勇逃跑,结果被老爷逮了一个正着,老爷大怒,为首的斩了,其余的绑了关了起来,结果,下面人大哗,差一点炸营,还是你以前那帮西勇,帮着老爷,这才弹压了下来。”
康飞听了大吃一惊,不至于罢?难道局势已经败坏到了这个地步?
张大郎抬头看了看坐在凉轿上的康飞,似有意似无意就说道:“这儿既不是扬州府,甚至也不是南直隶,本地人又乡蛮,不愿意卖东西给我们,大家私底下都怨声载道……不如,康飞你与老爷说说……”
他这么一说,康飞顿时恍然大悟。
是了。
都说军人保家卫国,可是,这个时代,卫国这个概念,怕是没有,就算有,大约绝大多数人也是无所谓的态度,保家倒是可以做文章,但是,这话对啊,这儿又不是扬州府,甚至也不是南直隶,不是我家我保个什么?
他不知道的还有,明代军人,尤其是过境的军人,当地往往待之极为苛刻。
首先,是不许进城的,第二,朝廷明文规定的给养,当地还要折扣,而且,得在你走的时候才给你,换一句话说,你想吃口热的?可以,自己掏钱买,有些文官恶劣,直接不给。
这些,都是见诸与史书的。
所以,为什么匪过如梳兵过如洗,也别把责任全扣在人家头上,这就好像离婚,我们也别说什么男的错女的错,这种事情,都是双方面的。
大明末期为什么那些人都投了鞑清?道理很简单,鞑清虽然同样和大明一样不把你当人看,可是,鞑清给银子爽快,说多少就是多少,同样都是做狗,一个吃不饱饭还挨打挨骂,一个挨打挨骂但是能吃饱喝足……
唐荆川虽然是南京兵部主事,可是,他这个兵部主事,在南直隶还好使,到了湖州,就不太好使了。
坐在凉轿上面沉吟了片刻,康飞就问了张大郎一句,这段时间,到底跑掉了多少人?
张大郎扶着轿杠子扳手指头,抬头就说,“咱们扬州卫这一块还好,可是,盐漕两丁,起码有一半人跑了……”
听了这话,康飞再看前面的凉轿上面的唐荆川,心里面未免就很是同情这位唐老哥。
等回到城外驿站,张桓老将军一瞧,未免就打趣,“哎呦!这是怎么了?好端端去的,回来两个醉鬼。”
那边张大郎自然指使着小厮们把唐荆川给七手八脚抬进原本的房间,那驿站的驿丞正在吃饭,看见是唐主事,赶紧放下碗筷前来伺候。
这边康飞就拽着老将军请教,老将军一听,顿时就说,多新鲜呐!以前我跟周知白剿张时旺,周知白可是巡抚加总督衔,还有个右都御史的头衔,这才能压得住,你以为,加总督衔是为了压制骄兵悍将?错了,是为了压制当地文官,若不然,谁买账?他一个南京兵部主事,能压得住阵脚才叫奇怪了。
老将军这么一说,康飞懂了,唐荆川大概等于《人民的名义》里面的侯亮平,老将军说的那个巡抚周知白,大约就是沙瑞金了。
他当即就给老将军作揖,“老爹爹,你这一说我就明白了……你简直就是我的人生导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