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颜从叶澜的魔爪下逃脱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天边的夕阳红的像火,映照的少年的小脸也一片通红。
只是这绚丽的色彩却比不上少年眼中的情绪炙热,他一双墨玉般的眼睛弯成了月牙,毫不掩饰自己欢乐的心情。
在这偌大的王府之中,他就像一只被禁锢的雏鹰,每日里面对的只有学不完的功课和只会唯唯诺诺的仆役。外人都说镇南王夫妇伉俪情深,只有他知道,那不过是虚伪的假象。
母亲的阴郁,父亲的严厉,祖母的训诫,这里的一切都让他压抑。他虽小,心里却已经明白很多事情,想过很多事情,他无比渴望摆脱这个深深的宅院,摆脱这个让他窒息的牢笼,到更广阔更自由的世界里去。
而在叶澜的身上,他看到了那个世界。
她真实、肆意,即便是在自己的父亲面前,也没有卑微怯懦的神色,林夕颜知道,这个人与那些整日围着他转的下人是不同的,与那两个黑心肠的人贩子也是不同的,与他之前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同。
“参见世子。”
一个侍卫的声音打断了林夕颜的思绪,他认得这个人,是父亲的近卫。
“什么事?”
“禀世子,王爷请世子到书房一叙。”
林夕颜有些诧异,平常的这个时候,父亲是不会召见自己的。天色将晚,父亲这个时候叫自己去书房做什么?
“好,本世子知道了,这就去见父亲。”虽然诧异,但是林夕颜什么也没有多问,就带着通报的侍卫一路往书房去了。
书房里,林长阙依旧在处理公文,林夕颜问过安后,安静的坐在一旁的等候。
大概有一刻钟的时间,林长阙终于合上最后一道折子,将毛笔搁置在山形玉笔架,这才抬头看向林夕颜。
林长阙年近而立,却只有这一子,说不疼爱那是假的。这也是,他为何对林夕颜严格要求的原因。
但是这份爱重再深,也无法动摇他的决定。即便是深知那场即将到来的风雨会给林夕颜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他也没有给自己留下收手的余地。
因为从一开始,这就是他们父子,要面对的残酷的现实。
林夕颜被林长阙深沉的眼光注视的浑身不自在,总觉得今天的父亲格外可怕。他不安的动了动身子,忍不住询问道:“父亲,您唤孩儿来所为何事?”
林长阙眼神闪了闪,表情缓和了些道:“也没什么,只是我儿也到了幼学之龄,不能一味囿于这王府之中了。父亲已为你谋了一个求学之处,希望你受教于名师大儒,他日能成栋梁之材,你可愿前往?”
虽是询问,但是长者赐不可辞,林夕颜是没有说不的权利的。而且能够出外游学,林夕颜也没有推辞的必要,毕竟他已经向往外面的世界很久了。
林夕颜站起身,恭敬道:“孩儿一切听从父亲吩咐,不知父亲打算将孩儿送到何处求学?”
“兖州济宁府有一个叫晋林馆的地方,乃是天下有才之士齐聚之地。晋林馆分为文馆和武馆,文馆馆主乃是前任首辅张远,有卧龙之才,不失为名师的首选。为父已为你举荐,明日你便启程吧。”
“明日?”林夕颜大惊,他以为少说也要准备十几天,没想到竟然这么匆忙,从未出过远门的小世子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为父会派廖峰带人随行护送,一切事宜都已办妥,明日一早就出发,你且回去休息吧。”
“那……那孩儿,先去向母亲和祖母辞行……”
“不必!”
林长阙断然的否定,令林夕颜一怔,心中有些莫名的惶惶然起来。
林长阙注意到林夕颜似乎被自己语气里的严肃吓到了,不由放缓了声音道:“为父的意思是,你母亲和祖母那里,为父已经打过招呼了。你不必多言,且回去准备吧。”
“是……”虽然心中不安,但林夕颜还是应了下来。
林夕颜正要退出书房,门外走进一个方脸虎目的汉子,颌下留着一部分短髯,正是廖峰。
廖峰行了一礼,双手捧着一枚令符上前呈给林长阙。这令符通体乌黑,正面用篆体雕刻着“林”字,背面则是一条栩栩如生的黑龙盘旋包裹着“大梁”二字。
如果仔细用指腹抚摸龙头,就会发现龙口中衔着的绿豆大小的珠子竟是活动的。这点细节,如果不是知晓其中奥妙的人,是绝不会注意到的。
林夕颜脚步停了下来,只见林长阙接过令符,打开书桌下的一个小抽屉,将那枚传令符放了进去。
书房四周有无数暗哨把守,林长阙并不担心有人会令符盗走。他正要询问廖峰事情可办妥了,门外就传来了小厮的通报声。
“王爷,老太妃请您到荣和苑一趟,说是有事同王爷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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