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的时候也许就是馋那顿饺子,丁老头拿着饺子去了医院,当时医生没让吃,丁老头就抱着饺子盒站在重症监护室外等着让吃的时候。
还没等到晚上,下午的时候,添福就有所好转从床上勉强的坐了起来,丁老头赶紧去问医生能吃饭了吗。
医生犹豫了片刻还是点头同意了,丁老头穿着防护服将饺子送进去的时候,重症监护室外的汪虹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了,因为丁老头回家拿水饺的时候,医生告诉她已经尽力了,添福体内的血尿素氮和血肌酐指数都超标严重,透析也只是杯水车薪了,人随时都可能离开。
丁老头虽然不知道乱七八糟的数值,但他看着儿子的脸色身体状况心里已经有数了。
此时添福正努力的夹着饺子往嘴里送,手浮肿的很难弯曲拿筷子都费劲,但他就是想吃个饺子,夹了几次都没成功,改用筷子扎着饺子往嘴里送,但胳膊被病号服勒着,弯曲起来也费劲,好不容易才吃到一个饺子,已经累的添福气喘吁吁的了。
“我给你垫个枕头,你躺好了,我来喂你。”
丁老头整理好枕头给添福垫在了身后,让他靠在上面,自己则拿起添福腿上的饭盒,夹着饺子一个一个的往添福嘴里送。
“爹……你哭了……”
添福咀嚼起来很费劲,一个饺子要嚼两分钟,甚至感觉牙齿舌头都不是自己的了,味道尝不出来不说,都感觉不到在咀嚼了。
努力吃饺子的时候,添福就看到丁老头在落泪,而自己根本帮不上忙,想伸手帮老爹擦泪都没有多余的力气抬起胳膊来。
“没事,眼里进沙子了,你再多吃点。”
丁老头又夹起一个饺子往添福嘴里送。
“吃不下去了,饱了,真的饱了。”
添福有些难受,摆摆手不吃了。
丁老头收了饭盒,尴尬的站在屋里,根本不知道该跟儿子说什么,因为他现在说什么都感觉没用,只会让儿子难受,他只是想活着,而自己却什么忙也帮不上,只能干着急。
“爹,你还有事吗?”
大概是饺子起了作用,添福恢复了些力气,说话流畅多了。
“没事,你躺着休息吧,我回去了,你娘一个人在家里我不放心。”
丁老头拿着饭盒转身离开,没再忍心看身后虚弱的添福。
第二天汪虹就把添福转进了普通病房,丁老头没敢再去看一眼,只是把存折给了汪虹,让她别舍不得花钱,一定要让添福活的越久越好。
汪虹点头应着拿走了存折,第二天就把交医药费的单子还给了丁老头,证明自己没贪污。
添福在医院里等死的这段时间里,凯凯也去看了他,虽然添福还是不想承认凯凯,这次也没把他赶走。
又等了半个月左右,某天凌晨孙秀香突然醒来,坐在床上叫丁老头,让他带自己去医院,她要见添福。
但现在的时间不过才凌晨,丁老头根本没法单独带她出门,只好先答应下来,帮孙秀香穿着衣服,扶着她去沙发上坐好。
两个人等天亮的时候,孙秀香又睡着了,丁老头也靠着沙发背睡着了。
恍惚中丁老头似乎看到了添福,看到了他不舍的咽气,眼神哀怨的看向自己,被医生盖上了白布,汪虹和如意抱在一起坐在医院走廊里痛哭。
丁老头隐约间听到电话铃声,等再睁眼醒来,添喜红着眼眶走了过来,小心翼翼的跟丁老头说着:“爹,大嫂刚才来电话,大哥今天凌晨去了。”
“嗯……知道了。”
丁老头没有表现出太明显的悲伤,甚至都没叫醒看着自己睡觉孙秀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