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跟抹了好几层面粉似的,越擦越花,到了后头,娘娘哀恸晕过去了……至于六皇子的尸首,大人还是亲自去瞧吧……”
说道这里,姜福似有不忍,手中的净鞭甩到手肘边,朝里头指了个方向。
怜筝颔首谢过,领着十三进了里屋。
皇后和董贵妃就在屋子外头身着素色孝服,面色微白,神情并不佳。
“微臣参见皇后娘娘、贵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怜筝下跪行礼。
皇后疲倦地朝怜筝示意让她起身,董贵妃横了一眼怜筝,简单地行礼向皇后告辞。
怜筝被董贵妃横了一眼,有些莫名其妙的。
只见皇后身旁的掌事宫女千秋姑姑,微微看了眼怜筝,淡道:“大人,如今这位是董妃娘娘,若下回再错,皇后娘娘便不得不罚了您不敬之罪了。”
怜筝忽怔,这才反应过来,上回的事情皇上让董贵妃降了位分。
“微臣知错,愿娘娘恕罪。”怜筝道。
难怪方才态度这样冷漠,换了旁人定要以为她是故意的?
上回怜筝对付赵公公,间接连累了董贵妃母子,横插一脚,让他们如今在朝堂之下瞬间就失去了炙手可热的地位。
如今正是时机,却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被人利用了机会,失了势。
董贵妃一听千秋姑姑的话,冷哼一声,“皇后娘娘宫里的宫女,还真是个顶个的嘴快。”
“能为娘娘效力是奴才的福分。”千秋不冷不热,恭恭敬敬地守在了一旁。
“在这宫里头咱们都心知肚明,究竟是谁算计了谁,老天都瞧的仔细呢!”
董贵妃冷冷地凝在了皇后面上,皇后听这话,不气反而笑了,她抬眸对上董贵妃的眼。
“妹妹这话说的在理,老天确实都看着呢!”
两个人静静看了一会儿,董贵妃率先败下阵来,拂袖而去。
怜筝候在一旁,安安静静地垂首等着。
皇后这才抬眼看来,淡道:“木兰大人,你可知罪?”
怜筝想想便也明白,连忙半跪在地,“微臣知罪。”
“你可知你错在何处?”皇后淡淡一笑,眼眸却透过了中间的屏风朝里头看去。
“六皇子验尸当日你说你验不出错处,可如今却出了这样大的差错!”
“微臣该死,愿重新验过,愿娘娘再给微臣将功赎罪的机会。”
皇后不急,缓缓将视线移回来,朝门外看去,“席妹妹来了。”
怜筝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席贵妃正一身洁白孝服,朝正殿而来。
短短数日,席贵妃竟是瘦不如人色,双眸胀红,如核桃一般。
方才惊厥过去了,现在应该是醒来了。
席贵妃一进门,便冲上前拉住了怜筝的手,泪珠儿倏然沿着眼角滑落。
“木兰大人,我儿定是被人害死了,本宫求你,你定是要替他寻出凶手来。”
怜筝微微扬了扬眉,心下一时有些意外。
她屏住心神,垂首回话:“微臣定当竭尽全力。”
面儿上的东西耽误了一会儿,怜筝才能进了屋子里头。
内殿里只是摆了一些殓葬用品和一副棺材,棺材尚未合棺,故而尸体的腐烂味还能闻得见,俯身过去瞧,一眼就能看见尸首。
怜筝谨慎探过去,一眼就看见了尸体的意外之状。
当日验尸,尸首的面色虽白,却并无异状。
古怪的是,如今那尸体的脸上确确实实有一层像是脂粉一样的白膏糊在脸上,被水一融,擦拭掉了一些,而已经遮盖这白色脂粉的地方,也瞧不出是些什么东西,竟能遮盖了脸上的淤痕,甚至压根分辨不出是后头加上去的颜色。
脸上已经被擦拭的部分,仔细看就能分辨的出尸体本身的颜色,皮肤微微有些发黑。
怜筝伸手取了一台灯盏,让十三帮着打开六皇子的嘴。
她将手扣住两边的牙关,从舌头到喉咙深处,都仔细看了一遍,并无发黑的迹象。
六皇子已出现了中毒的症状,但是毒并未从口入。
当日,怜筝已试过银针,为防止是银针并未能验出的毒物,风因还将那茶水泼在了植被上,后来命人看守着,植被也确实好端端的活着。
六皇子的身份于平民不同,席贵妃一口否决剖尸完全在情理之内。
可眼下,六皇子必定是中毒身亡,而且凶手为了掩藏真相,可能一早就笃定席贵妃不会让她剖尸,进而在尸体表面涂抹了某种不知名的东西,来避过她验尸的一些手段。
查出六皇子如何中的毒,中的什么毒,都只能靠一直跟在六皇子身边的宫女了。
怜筝立刻出了内殿,回到了青华宫事发当日,六皇子所住的寝殿。
寝殿的陈设都丝毫未动,桌面的茶杯和茶壶都还按照原来动过的迹象搁在原位。
若是茶水原先无毒,毒下在了茶杯和茶壶里,那么泼出去的水也应该是有毒的。
毒并非从口入,那么这毒能下在哪里?
怜筝身后还跟着十三,十三自然跟怜筝想的是一处。
两个人同时望向桌面,瞧见了一样东西。
香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