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天,秦椒陷入了炸鱼薯条的汪洋大海。
她吃了莱姆豪斯排名第一的炸鱼薯条,吃了艾瑞克从小吃到大的炸鱼薯条,吃了伦敦最古老的炸鱼薯条,也吃了网络上推荐最多的炸鱼薯条……
她吃了夹着炸鱼薯条的三明治,也吃了炸鱼薯条味的薯片。是的,这种薯片的发明就是为了慰藉那些想吃炸鱼薯条又吃不到的英国人。
她在英国的朋友们,虽然人数不多,但个个热情洋溢。
阿美告诉她,特拉法加广场一角有个小摊性价比无敌,但只在周三和周四的下午和晚上出没;
伯尼和他的社工同事直接提供了一份手绘地图,都是他们常去的店,遍及大伦敦东南西北;
傅马克于助选大业中抽空,约她去吃了一家亚裔小店,秦椒立刻尝出了味精和五香粉;
金丝雀码头的小谭没有店可以推荐,但抽空整理了近十年的炸鱼薯条行业发展数据,秦椒才知道英国人平均每年要吃掉3.8亿份炸鱼薯条,他们不仅有全国炸鱼薯条联合会,还有国家炸鱼薯条奖,每年举办大赛,全国直播总决赛……
就连居无定所,每天去维多利亚车站领救济餐的玛吉大婶,都有一家倾情推荐的炸鱼薯条店。
“喏,就是那家。一份只卖一英镑又四十便士,只配盐和醋,没有番茄酱!”玛吉大婶用轻蔑的口吻说,“吃炸鱼薯条要番茄酱的,都是跟着美国佬堕落的土鳖!”
秦椒买了两份,同玛吉大婶一起坐在街心花园的长椅上享用。
意外的是滋味还不错。唯一的问题是鱼肉绝对不是鳕鱼或黑线鳕,而是某种廉价的海鱼,肉质松散易碎而海腥味浓郁,所以店家给了整整半个青柠檬和许多胡椒盐。
“沙鮻就是穷人的鳕鱼!”玛吉大婶大口吃着炸鱼,“有些西装蠢货总是说,不用葵花籽油,不用真鳕鱼和黑线鳕,不用这个那个就不是英国传统了……我说,放他娘的狗屁!炸鱼薯条就是为穷人诞生的大餐,人人都吃得起才是真正的炸鱼薯条!”
她问秦椒是否知道olivertwist:“狄更斯最伟大的作品,一个倒霉的孤儿在维多利亚的伦敦挣扎求生。”
秦椒点点头,说自己看过电影:“在中国,我们叫它《伦敦的孤儿》。”
“狄更斯写过那时候的炸鱼薯条店,又脏又乱,开在东伦敦满是罪恶的街头。一开始本来是两种铺子,炸鱼铺子和薯条铺子。炸鱼是犹太难民带来的,薯条是伦敦工人的发明。一天在工厂里呆十四个小时,他们需要高热量的食物,却只买得起土豆。”
她掸掉胸前掉落的碎屑,高声背了一段,秦椒猜大概是狄更斯的原文。
“嘿,别这样盯着我,好歹我也是伦敦大学的文学硕士。”玛吉大婶格格地笑起来,不等秦椒表示失敬,又继续追忆文学家笔下的炸鱼薯条历史。
19世纪中叶,由于维多利亚女王的对外战争,伦敦一度闹了鱼荒。这时有个头脑灵活的犹太人就在自己的炸鱼铺子里,用炸薯条代替炸鱼。鱼荒结束后,他继续保留了炸薯条,并和炸鱼搭配成套餐出售,没想到备受欢迎,生意一度火爆到排队半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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