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城里的境况说给池小池,只要是他能想起来的,他都会说。
颜兰兰,舒文清,老景和她的儿子,孙家兄弟,徐婧媛,和那只终于找到自己主人的小狗。
他们过得都很好。
池小池听完了他的讲述,嗯了一声,又问:“后悔让我来吗?”
丁秋云想不通池小池为什么会这么问。
只有池小池身旁的娄影知道他的心情,执住他的手,安慰地握了握。
丁秋云把满瓶的酒递给池小池,爽朗且言简意赅道:“没有池先生,就不会有丁秋云。”
池小池接过被他的掌温握得温暖的酒瓶:“谷心志怎么样了?”
丁秋云一怔。
丁秋云想到了那场枪·击的意外,以及自己的选择。
他本以为,谷心志复苏后,自己会与他两不相欠,各走一路。
他把全部都告诉了谷心志,包括池小池和系统的存在,包括自己曾有机会救他,但是放弃了的事情,都说了。
与谷心志的万事藏心相比,丁秋云向来喜欢开诚布公。
谷心志看着他:“可你最后救我了。我现在还活着。”
丁秋云说:“不是我救你,是兰兰他们救你。”
谷心志:“他们怎么救我?”
丁秋云:“我给了他们记忆碟。”
谷心志:“你为什么要给他们记忆碟?”
这个问题把丁秋云问倒了。
结果,他们所谓的“从头开始”,仍是互相亏欠,纠缠不休。
万千头绪,到了丁秋云口里,也只是潇洒的一句“还不错”。
一旁的娄影微微笑了一声,对池小池说:“我就说,你不用太担心。”
丁秋云跟娄影打招呼:“老板,也谢谢你。”
池小池略有讶异:“你知道他?”
丁秋云颔首。
他还在这具身体里动弹不得时,曾经见过那只黑豹的本相,并把二人的关系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现在看来,他们是修成正果了,当真是可喜可贺。
互通姓名后,丁秋云回忆往事,促狭道:“我还记得,池先生过去还要阉掉娄先生。”
娄影:“……”
“幸亏没有。”池小池很是感慨,同时抬手拍了拍娄影的大腿,口气间不无炫耀,“不过没事儿,阉了他也能长出来。”
……娄影不觉得这是夸赞丈夫的正确方式。
刚打算纠正一下池小池的用词,娄影就先于所有人感受到了不远处的动静。
娄影回头望了一眼,与小树林间一个高挑的身影打了个照面。
丁秋云的反应速度居然也不逊于他:“……是他来了。”
池小池冲他眨了眨眼:“那就回见咯。”
说罢,他拉着娄影的手,径直从崖边跳了下去。
双人的身影白鸟一般掠入崖间,空气似的消失在半空中,只留下一个被喝了一口的酒瓶。
谷心志从树林间走出:“你刚才在跟谁说话?”
丁秋云站起身来,跺了跺脚。
他的脚有点麻。
他说:“没有谁。”
谷心志的声音里藏着一丝说不出道不明的情绪:“我见过那个人。”
丁秋云耳朵一竖,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
“……是那个人。”谷心志往前一步,“他抱了你。”
丁秋云搔搔耳侧,苦恼于该怎么向他解释,当时娄影抱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身体里的另一个人。
谷心志继续道:“我找了他很久了。”
丁秋云忍不住提醒他:“找到了,你打算怎么样?”
谷心志皱了皱眉毛,清秀的眉眼间凝聚的戾气一点点褪去。
这是他刻意控制的结果,因为他知道自己给出的那个答案,绝不是丁秋云会喜欢的。
丁秋云试图岔开话题:“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谷心志:“我问了人。”
丁秋云:“那我们回去吧。兰兰他们……”
谷心志并不打算就这样按过不提,拉了丁秋云一把,像是打定主意,要讨一个说法。
可没想到的是,丁秋云脚本来就麻,被谷心志这么一扯,直接叠着谷心志扑倒在地。
倒地时的声音很是沉闷,听起来应该很疼。
丁秋云轻咳一声:“压坏了谷副队的零件没有?”
谷心志目不转睛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他:“坏了。”
……好一场讹诈。
丁秋云想要起身,却被谷心志一翻身,摁在了冰冷坚硬的土地上。
细小的石块从崖边滑落,窸窣有声。
丁秋云架住他的胳膊,提醒道:“……这是在悬崖边上。”
稍有不慎,就是跌落深渊,粉身碎骨。
谷心志的喘息一声声的,压抑得很低,他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他的眼睛:“丁队,你可以要我停止。”
丁秋云想,是啊,他可以。
谷心志的遥控器就在他的口袋里,他随时可以叫他刹车停止。
这样想着,他双臂发狠,扣紧了谷心志的后背,什么也没有说。
……他们应该是互相亏欠的。
但这个理由,却没办法解释在他靠近时喉头发涩、心脏疾跳的生理反应。
丁秋云抓紧了手边零落而冰冷的泥土,咬紧牙关,想,这大概就是一世的冤家了。
少顷,酒瓶随着规律的震动,滚落崖底,发出微不可闻的碎裂之声。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是我吹牛了qwq没放完巡游世界的全part
放了唯一复合的一对w
明天努力努力写到自攻自受的大小白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