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相诀神都 2

已。”

    布伦希德说完就随苏拉跳入华纳海。塔尔欸特看了杰萝露儿一眼，脸上浮起梦幻般的笑容，也一鼓作气跳了下去。

    最后岸边就剩下杰萝露儿一个，她紧抱住自己洁白如雪的双臂，露出无比沉痛的神情，终于闭上眼跳下了茫茫无际的汪洋。

    苏拉浸泡在了海水里，因为穿着御寒的衣服而不至于感到寒冷，三位瓦尔凯莉穿得很厚却冻得要死，苏拉看到她们三个下来，对她们招了招手，转身就往更加黑暗的海底游去。海面上明媚的阳光在海水中消弭成金色的齑粉，最娇气的杰萝露儿很害怕地看了看深海，却又一次碰到布伦希德高傲的眼神。她知道这位公主一向骄傲，追求标新立异的冒险，渴望像英灵殿的勇士一样，白天战死，晚上复生，饱餍赫利姆尼野猪肉、畅饮神羊乳酿制的酒，所以才会参加这次冒险。

    杰萝露儿不愿被她看轻，一咬牙也跟了下去。

    光线彻底泯灭在漆黑寂冷的大海深处，苏拉如同一尾灵敏的人鱼在海水中穿梭，灰银色的衣服在冰冷黑暗的水中发出莹莹冷光，仿佛人鱼身上的鳞片在发光。苏拉点燃了荧光物质组成的冷焰，脸庞在寒光的映照下更加白皙明亮，低头寻找海底皇宫的痕迹，短短的黑发就像无数细碎的水藻，随着暗流的波动而摇曳。

    苏拉没想到在这里能碰到耶梦加得。

    这条巨蛇因为太长的缘故，能够环绕着海底绕上一圈，头尾相衔，盘绕着整个世界，九大世界大多数种族认为这条蛇的寓意是“一切”和“轮回”，既是开始，也是结束，代表着奥尔伦格创世后一切周而复始的现象。

    苏拉曾经听赫尔莫德讲过一个有关耶梦加得的故事。

    雷神索尔随巨人西弥尔出海捕鱼，为了向她展示自己的雷神之力，以巨牛的头部当作诱饵，放到海洋深处，吸引耶梦加得来咬住，随后竭尽全力与咬着牛头的巨蛇角力，成功把巨蛇拉出了海面。耶梦加得冲到海面上，既惊且怒，不断释放毒气与蛇血，使力拉扯着牛头。索尔拿起魔锤“米约尼尔”，想要趁这个时候击打在耶梦加得的头顶，即使不能杀死他，也能够让他不与自己角逐，可是西弥尔剪断了丝线，巨蛇跌回了大海深处，从此与索尔结下不共戴天之仇。

    诸神的黄昏时，耶梦加得从睡梦中苏醒过来，在海底不断翻腾，掀起轩然浊浪，代表着他正式向诸神宣战，雷神的魔锤失手了三次后终于击中了巨

    蛇，而耶梦加得的毒液也杀死了索尔，最终同归于尽。

    因此当苏拉见到耶梦加得时，差点向他念咒，但好在巨蛇似乎并没有留意到她们，没有喷射毒液，也没有沉睡，只是缓缓地挪动他的身躯。倘若从整片海域的上空看去，就是一个在缓缓转动的巨大圆环。

    柯佘丽的皇宫在大海的最深处发出美丽的荧光，远远看去就像一座玲珑剔透的水晶宫殿，圣洁的光辉照亮了四周冰冷漆黑的海水，三位瓦尔凯莉的眼眸都亮了起来。

    “嘘——”苏拉回过头，将白皙的食指放在两片芳唇中间，低声说，“这里要安静，咱们是来偷窃的。”

    说到“偷窃”两个字的时候，苏拉海蓝色的明眸中晃动着兴奋又狡黠的光亮。

    “……陛下真是天生的盗贼。”杰萝露儿给了苏拉这样高的评价。

    苏拉就像一尾灵活的人鱼穿过酣梦中的侍卫，他们水晶的铠甲和冰一样的长枪都在海底横陈着，海底皇宫有四面开敞的大门，两侧一共立着十八尊石头雕成的巨型火炬，发出轻不可闻的“哧哧”声。一直溜进了皇宫，四处可见水晶的武士雕像和侍卫雕像，千年也不会生锈的铁质盔甲套在这些水晶雕像的身上。正中央的神井几乎有尤弥尔的头颅那么巨大，里面的荧光物质发出淡淡的白光，点亮了缠绕井身的娇嫩纤细的槲寄生。

    三位瓦尔凯莉紧跟苏拉身后，金黄色的长发在海水中曼舞，宛若张开的华丽幡旗。

    找了半天，苏拉发现柯佘丽竟然将自己的卧室安置在了圈养冰龙的庭院之后，这也就意味着想要找到柯佘丽就必须从那座被龙身挤满的狭小庭院里穿过去。深蓝色的海水中不时有两只梦魇马飘过，这马通体漆黑，只有四蹄是熔浆般发着红亮光芒的颜色，瞪着两只灰蒙蒙的大眼睛看向一身灰银色装束的苏拉，就飘向了更远的地方。

    饲龙人已经困倦地蜷缩在逼仄的拐角处睡着了，两大块沉甸甸的、泛着油光的牛肉搁在他旁边的大碗里。而冰蓝色的巨龙把长长的身体窝成球状，勉强缩在庭院里，淡的近乎透明的胡须随着它一呼一吸的动作而轻轻起伏，不时打出一声很长很响亮得到鼾鸣，显然睡得平稳极了。苏拉不知道柯佘丽为何不能给她的宝贝冰龙找一个大一点的房间，否则他们就不用这么拥挤了。

    苏拉一声不响地从冰龙身边游了过去，留下一串透明的水泡。布伦希德和塔尔欸特也很快过去了，塔尔欸特神色飘忽不定地望了最后头的杰萝露儿一眼，雪白的鼻翼轻轻翕动着。苏拉也转过头去，却看见杰萝露儿一直在不安地凝望着冰龙，战栗得越来越厉害，苏拉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压低声音对杰萝露儿说：“露儿，不要看这条龙，专心致志地游过来。”

    “不……”杰萝露儿发出低低的呜咽声，“这条龙，它快醒了，你们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