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不放在眼中。千夫长举起弯刀,用力向前方虚劈,五百身着破烂皮甲的匈人骑兵狂呼乱叫,打马向前,如一股浊流直涌向帝国骑士队。
德门斯伯爵久经沙场,深知已方重装骑士队的战斗力,对敌人的正面冲击欢迎之至。他用重剑敲击钢盾,出“嘭嘭”的震响。这是进军的号令。骑士们同样以剑击盾,用马刺轻磕马臀,战马开始小跑,随即越跑越快。“嘭嘭”的重击声混合着“得得”的马蹄重踏声,使得重装骑士队集团冲锋的声势更加威猛,如同钢铁洪流,一往无前。
三百步……两百步……一百步……五十步,两支队伍愈来愈近。骑士们举起钢盾,遮住上身,预备迎接匈人的箭雨。但出乎他们预料的是,匈人虽然张着弓,箭上弦,但并没有射。在五十步距离上,如有一把无形的刀将匈人的队伍切开了,他们分为左右两部,直向骑士队的两侧斜插过去。
骑士重铠加上马铠,使得骑士队在高冲锋下转变队形成了不可能的事。骑士队直朝前冲,全然管不了前方是否有敌人。德门斯伯爵浑身热汗骤然变冷,他重剑斜指,极力指挥队伍向右拐弯。他不敢让队伍停下,一旦重装骑士队没有了度,还不如一支轻装步兵有用。
匈人千夫长嘴边浮起一丝冷笑,“嗖”地射出了箭。一瞬间,战场上箭如密雨,直朝中间攒射。骑士的钢盾只能遮住身体一边,持剑的一侧就倒了大霉。箭支一个个扎在重甲上,钢制的甲片被利箭洞穿,骑士们一片惨叫,不时有人从马上摔下,倒在地上连坐都坐不起来。
不在里面衬上皮甲,光靠钢甲和铁环是无法挡住强弓射击的。钢甲抵挡重兵器效果极佳,链甲周身都能防护,但二者有同样的毛病——防不了强弓利箭。利箭可以穿透钢片铁环,却容易被坚韧厚实的皮革消去冲势。霍青摇头叹息,这支队伍可不是与精擅骑射的匈人的对手。自己手上只有才四十人的新兵,想帮忙也帮不上,只能看德门斯伯爵的了。霍青后悔得很,把从匈人嘴里掏出的情报送给德门斯伯爵,这是一个万万意料不到的错误。伯爵不知道匈人的数量,也不敢出堡与匈人对阵。只要他谨守城堡,匈人也不会放大胆进攻山谷,难民们反倒是安全的。
德门斯伯爵冲在最前面。他左膀上中了一箭,痛彻心肺,耳边不断听见部属的中箭受伤和跌落马下的惨叫声,心急如焚而无可奈何。骑士队遭到如此严重的打击,不少人只想远远逃离匈人,躲避到弓箭射程不及之处。但德门斯伯爵知道,重甲骑士的度无法与轻装的匈人相比,越是想逃,只能死得越快。他一面大声呼喝,严令骑士们保持队形严整,一面观察匈人的去向,寻找正面冲击匈人的机会。
骑士队向右绕了一个大弯,伯爵终于看到了机会。匈人两支队伍从骑士队两侧穿过,绕到正后方。这里是城堡所处高坡的坡脚,地形倾斜,一边高一边低。按匈人千夫长的计划,两支队伍应当在此交错而过,然后继续向骑士队包抄。但他没有注意到倾斜的地形。匈人疾驰至此处,不得不放缓了马,以免两支队伍拥挤在一处。
德门斯伯爵眼中一亮,急吼:“加快度,冲!”骑士们鼓起所余不多的勇气,呐喊着向坡脚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