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他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以至于他又在电光石火之间挨了笔直的一剑。女巫不再盯着他的胸膛了,她换了一个地方,把毒素注入了他的腹部里。
一个念头却在滕云深的脑海里越发清晰起来。它不只是诗意的灵感,它是更为明确的东西。那就像是在下跳棋,规则简洁明了,却又有着丰富的可行性。一条路线,三次跳跃。
滕云深曾经作过关于候鸟的诗。春去秋来,展翅的生灵来来去去。此时此刻,朝着死亡跋涉的滕云深与它们背道而驰。落了一地的羽毛在他身后的水洼中载浮载沉,凛冬的风将它们推往远处……然而,在崭新的季节里,它们又将追上滕云深的去向,与他同行。
巫师的想象力超乎想象。他们不仅仅能够感受到时间巨细靡遗的流逝,还能够感受到流逝内在的概念。他们的思考精炼而狂放。他的灵感飞跃到了下一个时节。
滕云深推开了女巫与她的剑。
候鸟的背影转了个身。回归的意象来得与迁徙的意象一样快,有所不同的是,后者只是微渺的尾声,前者则是振奋人心的先声。铺天盖地的羽毛下起了一场大雨。
女巫紧张地眯起眼睛。一些她难以理解的变化正在发生。吮吸了雨水的羽毛与凛冬的风一样,轻盈里带着发凉的分量,她隐隐约约地察觉到了这两个意象的联系。可是,风向与风势的转变,又是出于什么样的联想呢?她猜不透滕云深所作的诗。
冰凉的风吹过绮靡的火,哗啦哗啦地响着。风大了起来。
在羽毛的簇拥之中,滕云深却渴求着孤独。在荒芜里徘徊的风是孤独的,滕云深用潮湿的羽毛编织了风的身体,赋予了它完整的形状。它承载了近乎于人类的情感。滕云深招来了风之精灵。它扬起四通八达的胳膊,打倒了猝不及防的女巫。
紧接着,滕云深取走了风的孤独,让孤独的风回到了茫然之中。他常常独处,孤独感对于他来说却是难能可贵的体验。他理解人们的关心,理解人与人之间的羁绊。他与那些杀手总归是不一样的,他活在人世之间,而那些冷血的……怪物,他们甚至不曾发现自己是孤独的。
三步跳的第一步,就是找到孤独的情感。
年轻的巫师又推了女巫一下,然后在她杀回来之前穿上了孤独之影。
四面八方的速度在瞬息之间变得井井有条,秩序井然,好像它们一旦违反交通规则,就会触发一场可怕的大爆炸似的。
唯独女巫并不循规蹈矩。只要滕云深足够快,穿着孤独之影的他就可以让周围的事物动弹不得。但是,女巫比他更快,她的相对速度不是零。细剑依旧闪烁着锋快的光。
滕云深无所畏惧地撞向了女巫的剑尖。孤独的魔力与他的皮肤共同呼吸。风和羽毛都碰不到他,它们漠不关心。
女巫从未知的魅影里跌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