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影法师摊开双手,“到此为止。”
阴影宛如落潮时分的海水一般退去。他两手空空地站在发亮的地平线上,仿佛孤独的礁石。皮影法师离开善变的阴影世界,回到了秩序井然的实体世界里。他无路可退。
皮影法师既放下了矛,也放下了盾,他似乎放下了全副武装,一心一意准备投降。
滕云深长长地松了口气。
廉价纪念品小贩缓缓垂下承载着硕果累累的手臂。对于皮影法师的决定,他好像不怎么感到意外。
皮影法师轻轻一笑,随即转身离开。“来日方长。”他说道,他走入浓荫之中,带走了窃窃私语的阴影。
滕云深释放了被魔灵的权柄禁锢的气态元素。浩浩荡荡的风势撞向沉默的树木,发出了巨大的声响。他踉踉跄跄地从风眼里跑了出来。空气刺痛了他的皮肤。重新成形的血肉之躯给他套上了沉重的枷锁。
“他害怕了。”廉价纪念品小贩分析道,“你表现出了足够的谨慎,让他知难而退。”
滕云深有一下没一下地喘着气。“但愿如此。”他慢腾腾地转过身去。
先前被他击倒的雷击法师已经不知所踪。
甚至连惊讶都会让滕云深觉得力不从心。他弯下腰来,默默忍受窒息仿佛针扎似的折磨着他的肺部。
廉价纪念品小贩哀叹道:“他们把母子恶株带走了。”
姗姗来迟的脚步声传入了滕云深的耳中。巫师们大呼小叫,如同颠簸的行程,让他头昏脑胀,苦不堪言。
“刚才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廉价纪念品小贩用力扯掉了长在自己胳膊上的树根。“没啥大不了的。”他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又恢复了原先嬉皮笑脸的样子,“这片区域曾经由他们负责管理。当我们接手的时候,母子恶株还只是不起眼的小树苗罢了。事情就是这样开始的。我们任由危险的母子恶株成长,从而向他们换取采摘果实的机会。”
领队风风火火地跑到了两个人的面前。
他大惑不解地看着面色铁青的滕云深。一切都发生在兔起鹘落之间,如今,只余下四处飘洒的灰烬模模糊糊地勾勒着战场的轮廓。
廉价纪念品小贩开始向他讲述之前的变故。
滕云深无心去听他们说了些什么。疼痛稍稍减弱,疲惫却一下子冒了出来。他就快要睡过去了。
魔灵的权柄赋予了他强大的力量,但他不了解自己的极限,他几乎燃烧殆尽。
腾云深需要一个话题来保持清醒。他问道:“他们为什么急于拔除母子恶株?”
某个人抱怨道:“我还以为那些人早就忘掉这里的事情了。”
“也许,他们只不过是临时起意了吧?”把畏惧火焰的情感交给滕云深的女巫说道,“偶然路过的时候注意到了我们的失败,让他们觉得双方的契约已经完成了。他们为了之后的演习卯足了干劲,可不会在乎我们小小的心情。”
廉价纪念品小贩拍了拍手,把巫师们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皮教授说我们是他带过的学生里最糟的一批,我们要在演习里拿个好成绩来争口气。”
女巫若有所思地审视着滕云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