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柔视及皇后的目光,只回看了陈美人,“这宫妃迁宫一向是由皇后娘娘与皇上决定,唐才人即便是有心,也只怕是没那权利,六宫之中,还有谁能比皇后娘娘更能主宰宫中事务呢?”如此,亦是将其态度直言而出了。
皇后略有浅笑,“本宫也是为了诸位姐妹着想,若是唐才人能为林婕妤做更好的安排,本宫自然也不会弗了你们的意。”
林妍柔起身沉沉福礼,“皇后娘娘乃六宫之主,臣妾定当以后命为尊。”
皇后笑视林妍柔,“本宫知道你的心意,”随即又看向陈美人,“后宫姐妹本是一家,凝香宫离筱雨宫倒也不算远,日后你们多走动走动,彼此熟稔了也好做个伴。”
陈美人见状也只得微微欠了身,“是……”
筱雨宫,沉寂的院中,宫人大气也不敢出,云昭仪恨恨的揉着手帕,淑妃面露不悦,“你就算是把这绢帕揉破了,皇上不来还是不来。”
云昭仪高高蹙起的眉头,“那娘娘说我该怎么办,冲去宸清宫把那小贱人拖出来?!”
“……”淑妃头一回对眼前人感到这样的无力,无怪她斗不过欣昭容,连个刚入宫的才人都处理不好。
看到淑妃不悦的脸色,云昭仪咬了咬唇,“我就是看不惯她们那矫情样,一个看似文文弱弱大气也不敢出,背地里不知道怎的就勾搭上了皇后,一个入宫就装病逃避宫门也不迈,葫芦里不知卖了什么药竟然迷住了皇上,你说我这好好的筱雨宫被她俩弄的乌烟瘴气的没个消停,现在连皇上也被那小贱人勾走,许久都没来看我了。”
淑妃揉了揉阵阵发疼的额际,“你这是怪我把她们安排到你这了?”
“臣妾不是那个意思。”云昭仪微垂了眸。
“你啊,就是这火急性子,跟你说过多少回了,这二人是我从秀女中选出的性子家世最好的,你这宫里总归是要安排新人的,好在是我安排还能多向着你些,你也不想想,你和凝香宫那个差别在哪?”提及欣昭容,云昭仪的眼神顿时变得有些凌然,淑妃故作无视,只道,“皇后原是把这二人安排去了凝香宫,你想想,以那人的手段,这二人日后还不对她马首是瞻?皇后那儿岂不又多左膀右臂?可你倒好,白费我一番苦心,都送上门来的还被你折腾走了。”
“娘娘,这怎么能叫被我折腾走了?”云昭仪略有不悦,“这俩蹄子哪个是省事的了,您也看见了,前些日子筱雨宫那死鼠晦气,还不都是唐家那人弄出来的?这样的人走了才好!”
淑妃微微蹙眉,不置一词。
云昭仪努了努嘴,“至于那个林婕妤,以前和那唐才人在一起时就是个柔弱样,没一点主见,本就让我瞧不顺眼,可皇上还偏就被她这模样给迷住了,入宫才多久啊,就已晋封为婕妤,仅次于我之下了,这样的人留在筱雨宫,那皇上日后还能顾得着我么?”
“你呀你!”淑妃终是微有愠怒,“你我入宫的日子也不短了,难道还看不出蹊跷来?”
“什么蹊跷?”
“那个唐才人可是唐文辅的女儿,唐文辅与慎亲王之间的关系外人不知,难道你也不知?当年皇上登基,你我本家皆受晋升,唯独唐家与其亲好者连遭贬黜,如今皇上宠爱唐才人,不惜让刘美人成自杀罪妃也要护得那人周全,其中缘故你就半点没有怀疑过?”
“……”云昭仪讶然,不置信的看着淑妃,转而似轻松许多,“这么说,那小贱人会得宠是因为皇上要亲好唐家,而不是真的喜欢她?”
淑妃似有一叹,“你我服侍皇上也不是一朝一夕了,你可有见过皇上真心喜欢过谁?”
“……”
“外人皆以为宫中除了皇后与欣昭容便是你我最受皇恩,可我不说你也该心知肚明,皇上的恩宠,犹如那水中之月,可见却不可及。”
云昭仪暗淡了眸光,“可到底,到底皇上还是顾念我们的……”
淑妃回眸视得云昭仪神伤之色,想起昔日秀女之中,唯有云昭仪是长女未嫁而次女入宫,据说还是她百般求得的,她是家中备受宠爱的娇贵千金,若是嫁于他人,定是那正房独宠,可她却偏偏自求入宫与人共事一夫,她对皇帝的那份情谊,又岂是其他妃子比得上的?淑妃心念及此,不免生出些许怜悯之意来,“放心,你与皇上是自幼相识,其间情谊岂是他人可比的?”
云昭仪因她这一句略羞了脸,却也长了几分底气,“这是自然,我把她屋子弄个破烂不堪,皇上却连一句怪罪也不曾有,可见她在皇上眼里也不过尔尔。”
淑妃闻言却是缄默,皇帝的心思,她这些年潜心探寻也只得几分皮毛,长日漫漫,谁能笑到最后还未可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