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廷敬见状,也只好答应了。
佟国维一向心思细腻,又建议道:“四阿哥也先别急,等上半天。待李先生伺候皇上服了一剂药之后看看情形再走也不迟。况且,奴才还要去张罗备十匹脚程最好,速度最快的马,四爷和随从每过两个时辰就换一次马。这里到最近的军驿有四百里的路程,到了那里,可以再换马。如此,应该可以赶得及,只是要辛苦四爷了。”
陈廷敬也是久经官场之人,一下子就听出了弦外之音。佟国维这一番话表面上纵是冠冕堂皇,可是却暗含了要胤禛见机而行的意思。若是康熙服了药之后好转,那么苦瓜头自然就是救命良方,这是此时迅速找来这味不同寻常的药,自然就是雪中送炭,四阿哥拳拳孝心,皇帝怎能不牢记在心。若是康熙服药之后情形依然,那么牢牢守在康熙身旁就是最好的选择。
陈廷敬虽然对此了然于胸,面上却只做不知道。他知道,自己不过一汉臣而已,这种事情池水太深太混,莫若只作壁上观的好。
胤禛根本没有想这么多,便道:“这样也好,务必烦劳佟相准备最快的马。我还指着它们用最短的时间给皇阿玛把药寻来。”
短短不过两个多时辰之后,胤禛就已得知,康熙久久不退的热度,在用了苦瓜头茶和李崟亲自熬制的药之后,已经退了几分,而且腹泻次数也似比先前少了一些。同时,佟国维也将马匹准备妥当。来不及再与康熙道别,胤禛便带着宝柱和另外两名侍卫急匆匆往承德而去。
傍晚时分,康熙自感精神好了许多,便将佟国维和陈廷敬宣至帐中。佟国维这回面上多了几分喜色,道:“奴才见皇上脸色比清早强了不少,奴才从心底里高兴。真是上天佑我大清。”
康熙不再总是每隔一刻就要出恭,全身清爽不少,笑道:“你们荐来的那名医官不错。待朕身子好了,朕一定重重赏他。”
佟国维忙道:“奴才们不敢居功,其实李崟是四阿哥推荐的。”
康熙一挑眉毛,问道:“嗯?是胤禛?”
佟国维及陈廷敬连忙称是。
康熙笑笑道:“尔等不必过谦。佟国维,廷敬,若不是你们上书房的引荐,只怕朕还得继续吃太医院的温火方。不过,说起胤禛,现在也该是他请安的时辰,怎么不见他的踪影?”
佟国维见康熙开始挑理,便把胤禛为康熙去找苦瓜头一事详细的说了一遍。
康熙心中感动,嘴上却不说什么,只是淡淡道:“朕的这个儿子,心眼好,做事却不着调,这事原该禀明于朕,请旨出行才是。”
佟国维使了个颜色给陈廷敬,陈廷敬也只好再劝道:“皇上,四阿哥拳拳之心,情急之举,皇上实不宜苛责过甚。”
康熙浅浅一笑,道:“朕是欲琢璞玉。你们怎么会了解朕这个做阿玛的心意。”
陈廷敬面上一红,道:“是臣孟浪了。”
康熙道:“不碍的。朕不是怪你。“又转向佟国维,问道:“太子现在何处?几时可到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