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康熙笑着摆摆手,道:“你年轻,以后报效朕躬的机会还多,好生随着四阿哥继续办差吧。”
两人这时才辞了出来。甫一出帐,年羹尧就喜形于色,却又不敢放声,怕打搅了康熙,只小声道:“主子,刚才皇上夸了咱们呢。奴才觉着像是做梦一般。”
胤禛瞧着年羹尧兴奋的模样,失笑道:“亮工就这点出息?不过被皇上夸了两句而已。你若是做事巴结,待到凯旋之时,皇阿玛没准还亲赏你个顶子呢!”
年羹尧一躬到地,道:“主子您就瞧好吧,奴才必定不给主子丢人。主子但有章程,奴才没有不从的。”
此刻,胤禛略收了些笑颜,正色道:“如此才好。这两日咱们估摸着会忙一些。既然管着营内杂务,你我还需更为细致些个。自明日始,咱们五鼓即起,看着那些驼载出发,必要保证所有的军士在驻营之后不超过一个时辰便能取得行李。军士们歇息好了,才能打得硬战。莫看这些皆为小事,自古成败多取决于细节之处。今日你也见了,只要把这起子营务处置妥贴了,咱们就是大功一桩!”年羹尧自然是满口应承。
又行进了十数日,大军来到滚诺尔地方,未待扎营,天色突变,一时之间狂风大作,雨雪交加。胤禛来不及换上雨服,便匆忙在人群之间穿梭,协调兵士安营。不过一会功夫,全身衣服便浸透了。此时不过初春时节,漠北寒意颇重,加上袍服全湿,身上说不出的冰冷难受,只是胤禛急在心头,却也顾不及这许多。忙活了近一个时辰,见诸营全部安顿下来,才算稍稍松了口气。胤禛正打算稍稍舒展一下已经冻得有些麻木的手脚,背后却被披上了一件大麾。胤禛还道是年羹尧献殷勤,笑骂道:“好你个亮工,这会子才想到伺候,黄花菜都凉了!”不料转过头去,看到的却是康熙清癯的面容,不禁吓了一跳,连忙请下安去,道:“皇阿玛赎罪,儿臣不知皇阿玛驾临,刚才满口胡柴,有辱圣听。”
康熙微微一笑,微嗔道:“你多大的人了,还自己不会照顾自己。下这么大的雨,淋坏了可怎么得了?”说着,又从袖筒中取出一方手帕,慈爱地擦着胤禛面上挂下的雨珠。
康熙很少将父爱表达得如此外露,不仅胤禛有些愣神,就连旁边侍驾的李德全,侍卫武丹、穆子熙等也是大为意外。康熙看着众人,自失地一笑,道:“朕心疼自己的儿子。怎么,不成吗?”胤禛很是感动,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想让这一刻的温暖多留得片刻。
眼见雨势愈大,变得有如瓢泼一般,李德全上前劝道:“主子,奴才瞧着雨越来越大,主子龙体要紧,还是回御帐避避吧。”康熙摆了摆手,看看胤禛,语气中带着毋庸置疑的味道:“既是同在一营,朕要和将士们同甘苦。但凡有一人不入帐,朕不寝,但凡有一兵尚未饭,朕不膳。”
康熙与胤禛两人就这样在雨中伫立了足足一个时辰,直到所有兵士全部炊饭完毕之后这才一同回到御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