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顿了一下,又道:“妾让李卫银票拿了回去,人也先回客栈住着。这桩事妾不敢自专,还得爷来拿个章程。”
此刻胤禛已是主意大定,顿时喜上眉梢,抱着乌拉纳喇氏就在她脸上轻啄了一口,倒把乌拉纳喇氏吓了一跳,嗔怪道:“爷,这可不是在内房呢,您还粘了妾一脸的豌豆黄。”胤禛哈哈几声轻笑,道:“这有什么打紧,我即便有些轻佻,也只是对着你一个。今儿晚上,我就帮你象适才一样对镜贴花着指了指放在几上的那块豌豆黄,直说得乌拉纳喇氏又羞又喜。
第二日一早,胤禛便又去了回毓庆宫,太子明显并不知道雅头的事情,胤禛自然也便装着什么事都没有一般,只说有个监生,愿为河工事乐捐一万五千两,请太子予以嘉赏。胤禛还建议,除宗室外,如有官、商、民等乐捐,当于京城铸碑一块,碑文上列名以记之,若其所捐过两百两,则奏请朝廷仿捐监例,过千两,则赐恩于卒时可挂名一定品轶。太子闻言甚喜,无非是些个空头的赏赐,他这个监国倒也可以做主,只要不必他真金白银的掏将出来,这份儿人情便给的顺手之极。胤禛特意瞒了李卫的名字,只因他始终疑着是太子祸害了李卫的父亲,不想太子再在李卫身上生出些枝节来。所幸,太子并不关心到底是哪一位监生,而是手书一谕,命礼部酌情嘉赏。
领了太子谕,胤禛即刻马不停蹄地又去了一次礼部,召了几个司官陪着,换上了身皇阿哥的金黄色全挂子礼服,一行人等,前有锣鼓开道,后有侍卫随行,浩浩荡荡几十个人,一路迤行来到了李卫一家栖身的客栈。如此热闹的场面,康熙亲征之后便在京城少有,自然是吸引了不少的看客,待胤禛等下马,那些个闻着声响过来的人群已把客栈围了里三层外三层。而这,正是胤禛做出这种种安排之后最期望看到的情形。
李卫一家早得了先期赶来的高无庸的信儿,此刻已守在客栈门口,客栈的掌柜从未经历过如此这般,此刻若呆头鹅般僵立在门口。李卫及其母见到胤禛,连忙俯身叩首,胤禛翩翩然落了马,展开手中所执的太子谕,宣毕之后,又亲手将李卫之母扶了起来,道:“李夫人,您是有诰命的,若不是太子的谕令,胤禛可担不起您这一礼。”然后,转过头对着李卫道:“太子及礼部已上奏皇上,以你之善举,可待你修毕国子监课业之后,赏以员外郎职衔。”此言一出,旁边看热闹的人便如同沸水一般,纷纷议论了起来。一人奇道:“这员外郎是个甚么官啊?”另一个鄙夷道:“连这都不知道,员外郎与郎中、主事同为部院司官,从五品的职分呢!”听在众人耳中,便引出了阵阵“啧啧”的称奇之声,于是议论声更甚。这个道:“为河工上捐银子还能得个五品官做啊!”那个说:“三哥,听见了没有,太子谕上说了,捐银子的,名字能刻在碑上呢!”“魏五爷,只要捐二百两,就得了个监生,这可是个光宗耀祖的事儿!”“那是,就算不做现世的官,只要死了以后排位上能写着个品级,那也值当啊。”这时,那个楞了一阵的客栈掌柜也仿似醒过了神,冲回柜上翻了一阵,又一阵风般地卷了回来,一头跪在胤禛面前,把一张三百两的银票举在头顶上,傻呵呵地道:“四爷,这银票是咱捐给河工的,爷能不能也赏咱一个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