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回来,倒教胤禩心中堵得紧,脸色也沉了下来。
胤禛见状便岔开了话题,看向漕运总督桑额道:“桑大人怎么还未去迎驾?”桑额似乎正一脑门的官司,对胤禛突然的发问有些措手不及,掩饰地轻咳了一声,才道:“奴才原本早打算去迎驾的,只是到了淮阴,却是走不得了。个中详情,咳,施大人,你来说说如何?”
施世纶坐在左首末座,此时对着几位阿哥一拱手,道:“卑职淮应道施世纶。”听到这名字,胤祥、胤祯两人嘴角都露出一丝笑意,施世纶“十不全”的名声早就誉满京华,瞧着眼前这位的模样,果然没辜负这称号。胤禛微微一笑,道:“淮应道,桑额未曾迎驾与你有关?”施世纶不慌不忙,道:“回四阿哥的话,制台点了职道的名,是因为职道扣了漕运的粮船。”此言一出,语惊四座,饶是胤禛也皱紧了眉头,怨不得桑额停在了此处,只怕若不是念着施家在康熙心中的分量,就算是请下王命旗牌斩了施世纶也未尝不可。
胤禛倒吸了一口凉气,口气变得极为慎重,道:“淮应道,你可知擅截漕粮是什么罪过?”
施世纶颜色不改,只是从袖笼之中掏出一个小布包,起身送到胤禛面前,道:“职道请四阿哥看看这个。”
胤禛接过,展开一看,布包之内有些米糠,甚至还有一些草根、树皮之类,胤禛心头一沉,问道:“这是?”施世纶语气分外沉重,道:“这是职道辖内数县百姓日日所食之物。”
“什么?”胤禛陡然立起身来,八阿哥、十三阿哥、十四阿哥也是满脸异色。如今的康熙盛世,朝野早就认知,普天之下,居然还有子民食用这些在皇子们看来连猪都不吃的东西?
施世纶一撩袍褂,跪倒,声音之中已带了些哽咽,道:“诸位阿哥,诸位大人,府道仓中已是无粮可放,若是不截下漕粮舍粥,怕是就要饿死人了。”桑额也叹了口气,道:“本来快马赶去迎驾,却被中途拦了下来,生生被这事弄得脑仁子疼。诸位,不怕笑,桑额昨儿看了那些灾民,再瞅了这布包,眼泪都落了下来,别看咱是侍卫里放出来的,流血流汗从来不怵,可看了这些,眼窝子却浅了。”
胤禛这才知道为什么桑额放过了施世纶,敢情这位老侍卫也是动了恻隐之心。他沉吟了片刻,才道:“淮应道,具体情形如何?”
施世纶垂头答道:“因七府县被淹,致使地方米价高昂,及至平日数百倍,百姓除豪富之族外,皆生计困难,道府县施粥月余,已无余粮,不得不截流漕粮已解困境。”
“可曾报于江苏巡抚宋荦、两江总督张鹏翮?”胤禛复又问道。
“职道已报了上去,只是抚台、制台赶着迎驾,早早都去了苏州。”施世纶犹豫了一下,回道。
胤禛颔首道:“这就是了。虽说你临机而断也算妥当,却并不合规矩,这么大的事理应请旨才是。”
回头看了一眼胤禩,停顿了一刻,胤禛又对着胤祥、胤祯道:“十三弟、十四弟,约摸要辛苦你们一次,去皇阿玛那里求下旨意来。”顺手把施世纶带来的布包也塞给了胤祥,道:“把这个也带上。记得呈给皇阿玛御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