凑近胤禩、胤禟耳旁低语了一番。
“有这事儿?”胤禩侧过脸看着胤礻我,有些不可置信,胤礻我就只是笑:“自然。八哥你就是推己度人的太厚道,咱们这位大哥,什么事儿他干不出来?色楞雅那奴才,一贯是他的亲信,怎么偏生这个时候就给打了看院子?等皇阿玛回京,八哥只消把这个信儿往他老人家那儿一递,不怕他再翻腾出什么后手来。”胤禟淡笑着,也无意二人说些什么,举杯相邀,三人又是一阵尽兴。
酉时方过,胤礻我便道赶着回宫,早早要辞,胤禩、胤禟两个也不强留,互相道了别。胤礻我出得府门,一路想着心事,骑着马也是悠悠的晃荡,约莫转过去两个街口,身边跟着的侍卫苏达憋不住话儿,在马上就凑了个脑袋上来,道:“爷,您今儿在八贝勒处怎不多呆会子,往常可不是这样儿……身子不舒坦?”胤礻我听得不虞,抬手就是一记鞭子狠狠抽下去,瞪着忙不迭捂脸的苏达:“再说一遍,你主子这是上哪儿去了?”又不待苏达诺诺的要应,就给左右侍卫撂下句狠话:“都给爷听着,再敢有胡吣爷行止的,爷拆了他骨头喂狗。”
胤禩胤禟两人送了胤礻我,便径直回转书房,秉烛夜谈了起来。胤禩将胤礻我所言,原原本本地给胤禟说了一遍,才沉吟着道:“事儿是好事儿,只十弟这个主意似乎稍浅薄了些,巴巴儿地跑去找皇阿玛告一通状,可自己能不能摘得干净?”胤禟面上一改席间的谈笑,颇为严肃地道:“那状也不是不能告,稍晚一步就是了。”见胤禩面上表情,还是不甚了了,又详加拆解了一番:“老十是打小金尊玉贵惯了的,一时甭指望他能明白多少事儿,但有他的身份在兄弟里头摆着,八哥你行事且也方便。他不是说那喇嘛是老三处的?你想,老大既是看重那喇嘛,事情又办的近密,怎么不收到自个儿府里头去,反摆到老三处招人耳目?他这是打的一石二鸟的好算盘呢,回头八哥你寻个机会把消息透给老三就成了,到时老三怎么说,皇阿玛怎么看,都在台上演着,还能落下干系到咱们看戏的身上不成?”
胤禩点点头,“我光顾皇阿玛的疑忌,没虑到这个,一时想拧了,倒没转过弯儿来。”胤禩抬了抬手,面上有些不自然,道:“听你方才的话,是要提那个江湖术士?”胤禟没见着胤禩的神情,兀自沉了脸子道:“张明德的事儿,得赶紧定个章程,咱们这儿若早做打算,还有的缓,否则……那可是谋逆大罪。如今看来,捅出去是早晚,我起先只道是老大玩火,要把咱们捎上,可没成想,那傻子愣还往自个儿身上捆了一筐子炮仗,指不定哪天就得炸了!”
胤禩摇了摇头,拿起手边的一只靛蓝色的珐琅鼻烟壶:“连着几日我也没安睡,为的就是这一桩。就便没有今日十弟说的事儿,也是要防备,做主子的利令智昏,无怪下头张扬的没边儿了,前头我还得了报,又见那个张明德进了趟普奇家。大哥的信里半点没关切的意思,他就不忧心?我看,赶明儿,你使个妥当人去见见布穆巴、普奇几个,把利害讲透了,让他们把那些个祸害清理干净,别都到这个时候儿了,还是不知死活的……”见胤禟没应,胤禩不由抬头,唤了一声,“九弟?你听见没有?”这头,胤禟一脸狐疑对上胤禩的目光,见胤禩催问,紧着就是一阵嘲讽:“他是真昏了头么,怕不是又寻思着干什么蠢事儿吧?!”胤禩笑的有些云淡风清,目光却透出些狠厉:“总归我们做弟弟的,是看大哥的旗纛行事。我方才说的都是正经招儿,那位要是真没个兄长的样子……呵呵,十弟不也说了么,推他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