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任角色可能是我打交道最多的小官僚,个个滑得像泥鳅,钻进自己领导的肚皮里挖掘上司的回回肠,溜须拍马,一拍就响。这样的货色大多没实质本事,靠嘴皮子吃饭,能吃能喝也能说,只要能取悦领导,往往不择手段,而正是此类嘴脸能在机关呼风唤雨,有时候一个副职的嗓音都盖不住他的嚣张,原因跟我们司机差不多,跟领导贴得近呗,瞧不上你,我随便吭哧两声,领导就可能给你定性了。岗位提拔往往是办公室首脑优先考虑的,而非业务科室的骨干分子,于是才有了外行领导内行之说。
我只回了句:你见到过市级领导直接上乡镇信用社吗?胖主任小眼睛转动着,开始惶恐起来。他老人家没见识过,我也是头一遭啊,问题大小跟我无关,但我知道小吴市长的行为时常违背官场规则,小事她也事必躬亲,如同她的香水旗袍,也是她的特色吧。可这话听到胖主任耳朵里,自然就遵从惯例了,小问题能惊动大市长亲自趋身来过问吗?这样一想,那小问题也成大问题了。胖主任心不在焉地跟我聊了几句,匆匆离去,边走还边拨着电话,显得很紧张。
小吴市长还是按照自己的规律行事,在信用社的头头们诚惶诚恐地挽留不住一顿午餐时,几个人的宽脑门上都汗津津的。小吴市长一猫进车,我也不踏实了,老想着车肚子里的贡品,先斩后奏的结果始料不及啊,我只能先保持沉默,见机行事了。那心怀鬼胎的紧张气氛,活像是我在反光镜里窥探出市长的旗袍裂缝了,有种犯罪感。
小吴市长上车后,神色有所放松,不再板着脸孔,居然和颜悦色地跟我说:咱找个地方吃饭去,我请客。
看到这,你肯定会说这市长有病,哪有领导下来不赴饭局,自己掏腰包请司机吃饭的?自己也把司机当书记孝敬啦?这想法很正确,我早思考过,从她同学"小招"接待一事上,我就发现吴同学很另类了。这另类是故意装扮出来的,还是一个外调干部本身自我保护意识在支配,就算这地盘是别人的天下,也不至于如此步履寒战,寸步小心啊?这样的官员我也见到过,能力是有的,不管你把他放在什么岗位上,都能发光发热,就是为人过于小心,做什么事都得经过深思熟虑,给自己留条后路,也从不拉帮结派,属于明哲保身类的清官形象,在老百姓口里都能道出"好"字来。而这样的谨慎性格决定了其仕途不会宽敞的,上司会评价一句:你办事我放心,但你总是创造不出奇迹来,属于卧槽马。于是,这样的官员因为太中庸,失去进取心,只能原地踏步,直到告老归野。不结盟等于不同流合污,所以在官场上你是另类怪物,你谦虚谨慎,人家自当退避三舍,远而敬之,以防一套上近乎就时刻戒备有朝一日可能被你出卖了。
根据我多年跟大小官员们打交道的经验看,小吴市长的另类还不是"卧槽马",总感觉出静中有动,蕴涵着能量,像个休眠火山口,指不定哪天就喷发了,一发不可收拾了。"小招"传出的小道消息,以及"司机室"里的新闻发布会,常是红头文件的铺垫。老杯在跟我提到"本田风波"时,有意无意地说了句:你啊,赖在这里不走,是要接班啊。明着是说我,其实暗指小吴市长。再加上老头子二退前跟我点到的话外音,我有理由推断:小吴市长之所以夹起尾巴来,是先隐匿起来,有待日后宣扬。
人家市长请客,你是无理由拒绝的,我也很想利用这两个人面对面的餐桌跟她贴近点,趁机说说那车肚子里的粮油。在那样的餐桌气氛下,吃客往往是平等的,她不至于跟我摆官相训斥我给我小鞋穿的。我痛快地道声谢,开始寻找吃饭的地方。就在这时候,电话响了,不用猜我就想到了是镇政府来的。小吴市长应付两句就说:不了,车已在回城路上。然后埋怨道:他们怎么还是告诉镇子里了,最反感跟那些镇干部一起吃饭。这倒是大实话,这镇干部酒一上脸,管你多大的官,也不问青红皂白了,不喝你就是看不起咱小地方,不把咱芝麻粒的官儿当回事,喝了你才是关心下属的好领导,我扎根在这里,再苦再累也心甘情愿。老头子偶然下乡也害怕这样的酒令,有时候喝多了就当场开骂那些醉醺醺的乡镇干部:想想你们的草包肚子里灌下了多少吨农民粮食!碰上个女领导,可别以为就酒下留情了,人家有后备女干部库存,这女的跟女的叫劲,就别说咱乡镇干部有着典型性别歧视的小农意识了。那样的乡镇女干部大都是性格豪爽类的,估计都是计生口的,嘴动手到,老娘直接给你喂上打胎药了,不信你还想着留种要超生,以一罚十,瞧你能撑多久,由不得你不倒塌如泥。
这个镇子不太富裕,想找个像样的酒店真是不容易,转来转去,终于发现有一家还不错,可偏偏就在镇政府办公楼对面。店前停靠着不少车辆,还有警字号的,看来生意挺好,地域优势明显。我下乡机会不多,跟县级"书记"们交流的心得是:县里二退领导最中意跑乡镇,既能品尝到地道的山珍野味,又能带回绿色食品。也符合常理,都身居二线了,最关心自己身体了,革命本钱的存折也该拿到野外晒晾一番,防止发霉报销啊。顺口溜是:一线圈局级,二线跑乡里;局座掏中华,乡长上野鸡。各得其所,各取所需,形象又贴切。
小吴市长皱皱眉头说:算了,咱随便找个小饭馆凑合一下吧。
我刚将车掉转过来,猛然发现正前方跑过来一个大高个子,一边跑着一边在叫嚷,张牙舞爪的,难道我没小心压着一只猫儿狗的了?瞅那大高个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就在我愣神的工夫,他已到车前,拦住了去路。
我只好停车,这个镇子我过去只来过一次,还是老头子在局长位子时,应该没熟人的。大高个见车停下了,也斯文多了,敲了敲车门,毕恭毕敬地立在一旁。不一会儿,他身旁就围拢过来一些夹着小皮包的人,胖瘦高矮不等,有的是从酒店里出来的。"谁啊?"小吴市长没下车,问我。我回头笑道:肯定是镇政府的人,谁叫咱把车开到人家眼皮底下了。她叫我出去应付几句赶紧走人。我领命下车,大高个立刻把我拽到一边,递过一根烟小声问:余哥啊,吴市长是不是对我们有意见?咋到了门槛就是不进呀?靠近了,我发现他鼻梁上有块疤痕,恍然想起来他是谁了。你是毛委员?我试探性地问到。大高个猛地一拍我肩膀,咋呼道:谁说贵人多忘事啊,余书记还能记得当年"井冈山",哈哈!这家伙姓毛,也是个兵蛋油子,退伍后混进一个乡的武装部里头。那个乡有道岭子,飞禽走兽不少,老头子去过几回,过把狩猎枪瘾,那时候小毛同志很精干,还像个小兵蛋子,没长成现在的"将军"肚。那天饭局后,乡里党政军头头们领着一大群随从,给领导保驾护航,钻进闷热的林子里,一闷就好半天,累得气喘吁吁,呼哧成声。喝了点酒的老头子不干了,说你们这是在给猎物拉警报器啊,难怪一个个惊弓之鸟,都歇着去吧。其实是酒精挥发影响了准心,都脱靶了。党政军头头们一合计,跟着也确实是累赘,干扰首长瞄靶,可也担心首长安全,老虎早灭绝了,可山猫不少,万一从林子里冒出来在领导脸上挠上一爪子呢?于是跟领导请示,留几个年轻人充当保镖。老头子瞥了那帮随从之后的随从一眼,有点当年在南疆挑选敢死队的气氛,继而摇头说:一群散兵游勇。挥挥手,没看上。碰巧有只野兔这时候蹦跳出来,像是有意来冲淡猎人的惆怅,老头子连放三枪也没射中。就在老头子收枪擦汗时,随从的随从里忽然闪出一个影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首长手里夺过枪杆,随后"砰"的一声,那穿梭在草丛里的野兔四脚蹬天了。刹那间空气凝固了,人们都惊得目瞪口呆,仿佛上演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刺杀行动,目标不是野兔,而是首长,尽管枪口是朝向野兔的。党政军头头喽罗们个个面成死灰,汗津津,颤巍巍,焦灼的目光能点燃这道岭子,投射在那冒失的火枪手身上。
"哈哈哈!好身手,我是老昏眼花了,咋就没看出来这样的标兵啊!"首长爆发出的爽朗大笑,回荡在岭子上空,带动了一阵附和献媚的笑声,震飞了林子里的鸟儿。气氛由冰川时代融化成了奔腾的海洋。火枪手提着野兔回到首长面前,鼻梁上有块疤,一个标准军礼,又一个完美的端枪姿势,把枪还到首长手上。首长接枪时也威严地还了军礼,随后问:当过兵?"啪"的一声立正:是,首长。旁边的乡领导赶紧介绍说:小毛是武装部的,部队出来的就是素质高。听这一介绍,首长这老兵油子开始冒浑了:也姓毛,嗯,叫你毛委员吧,井冈山下来的。老头子一句戏谑之言在第二次上岭狩猎时,变成了现实:毛委员成了名副其实的党委委员。绰号:井冈山。
这都是好几年前的事了,没想到今天在这镇子碰见了,而且从旁边人的口里得知过去的毛委员早高升了,一镇之长。跟他也就照面几回,泛泛之交,所以我也拿不出多大热情来,吹了口烟说:吴市长想直接回去。"那怎么行,一年到头,咱镇子还很少能见到市领导,今天说什么也要听领导当面指示。"毛委员还是过去的炮筒子,能抢领导枪杆子的主儿能混上镇长位置也真是他的造化。这不,井冈山露出了本色,又冒失了一次,直接拉开车门,非得一睹女领导躲藏在车里的风采。
小吴市长甚感意外,一个小小镇长居然拉开车门,要强行拜见,实在有失礼节。另类的市长碰上另类的镇长,这台戏倒是好瞧了。实际上,说到官方礼节还是吴同学的不是了,你想啊,你微服私访到了田间,却不让老农给你端口水喝,分明是瞧不起人,嫌弃那水不干净嘛。吴同学的骨子里就是这样的想法,藐视乡镇干部,觉得那是官场上最粗俗的角色,她这香气飘然的高贵之躯唯恐被泥土玷污了。
小吴市长再怎么另类,此时此刻也只能遵从微服私访的惯例了,前头毕竟说过自己已在回城路上,现在又出现在镇门口,只好装扮下去,拿出长官体察民情的低姿态谦虚道:我过来只是随便走走,不想惊动你们,知道基层工作忙。毛委员在市长面前,两眼放光,很不谦虚地挺开"将军"肚,回道:瞧您说的,我们再忙也不能不听领导指示啊,没有领导指示,咱还不是瞎忙活啊。说实话,我这镇长想见您一面那都是在一年一次的人代会上,平常只能在电视新闻里见到,现在您亲自来指导工作,多好的机会啊,您要是不做指示,那就是不支持我们基层政府工作了。
过去那立正敬礼的兵蛋子影子早不复存在了,莫非男人的肚子一大,就变得老谋深算、油腔滑舌了?同样是肚子大了,女人在孕育生命,然后拖着赘肉皮囊把自己蜕变成小女人,将寄托拴在了男人腰带上;而男人却用肚子包裹起生命中的灵丹妙药,打造成百毒不侵之躯,用凸形抗拒一切的锋利棱角,圆滑起来游刃有余。
反正毛委员的慷慨陈词好像在你背后设下了一口陷阱,让你有来无回。小吴市长一时间没辙了,打发乡镇干部对一个女领导来说,本身就是个科研难题。以粗暴回击粗俗,这套不好意思出手,性别决定了你必须充当细腻角色,换成是老头子,你小小镇长给老子摆官话,老子怒骂一声:滚球球,有空你上庄稼地里给农民捉虫虫玩去,老子没空带你玩!粗暴的方式最合乡镇干部的口味,因为他们本身习惯了这种方式,他们时常对着耕牛吼:妈个把子,再偷懒晚上不给你喂草吃!
细腻的本性决定了市长此时也必须保持沉默,你没有退路可选择,好比发言讲话的麦克风已竖在你面前,你咳嗽了几声说:不好意思,今天感冒了,就此散会!没那么随便的。
吴同学的目光投向了我,有救援的意思。跟另类的女市长开车,我感觉自己一次次在充当处男之身,破例的机会实在太多啊,还以为这是同学聚会啊?咱爱莫能助,看你吴同学该如何发号施令了。
女人一旦选择沉默,那对面的男人就会得寸进尺了,这点在官场上也符合民间常理。毛委员果然展开下一轮攻势:吴市长该不会只关心您自己管辖的金融口子吧,那可就偏心了哦。这"哦"音拖沓得很长,收尾时绝对赛过李莲英的尖细,把我恶心得狂吸进两口浓烟去。官场向来是造作的场所,能把女官僚塑造成男中音,也能把大男人捏成太监腔。
吴同学终于叹了口气,最终发出妥协的官腔:下午有个会,不能耽搁的。这种妥协既是借口,也是撒手锏,就算你陷阱设置得深不可测,那也是白费工夫,浪费口水了。毛委员终于识相了,忙赔笑道:那就不敢耽误吴市长时间了,有空一定要来我们这里指导工作啊。
小吴市长终于跟毛委员握手道别了,一坐上车,就气咻咻地骂道:鱼肉百姓!
没错,刚才那队人马在和"本田"挥手致敬后,就直往酒店开拔而去。
我和吴同学最终在一家小饭馆吃了两碗面解决了午餐,吴同学有点过意不去,到口的山珍野味让她挡回去了,实在是委屈自己的司机了。你领导起早贪黑,日理万机的,那司机也没闲着蒙头睡觉啊,眼睛睁得溜圆给你识别航道,一样辛苦;你领导辛苦之后就有收获,有了政绩就能步步高升,司机能得到什么?还不是那点柴米油盐吗?工资是死的,补助是少的,全指望你领导的脸面能给车肚子塞点东西啊,没功劳也有苦劳不是?
小吴市长歉意地对我一笑说:以前从没有这样过吧?下乡吃面条。
我只好言不由衷地回道:也不错啊,素面能减肥。
她摇了摇头,又说:我能看出你对我有意见,拿小欧用车的事来说,老萧跟你都挺反感我的做法的,是不是觉得我这人有些虚伪呀?
看来,这顿面餐也能造就平民气氛来,感觉这吴同学又恢复了那场同学聚餐时的身影,这叫我有点欣喜,何不就汤下面,把车肚子里的粮食翻将出来。你不是自己也怀疑虚伪吗?那我就给亮出真格的参照物,让你自己评价是否虚伪。
想到这,我说是自己不好,没端正态度,让领导从中为难,自己文化不高,在部队就是个粗人,遇到事没啥主意,容易随大流
我刚想说,这不,信用社那边瞒着你送了米油,我就不知道该怎样打发了,也只好按照惯例暂且收下。
吴同学狡黠地盯了我一眼,打断我的话,说:你的主意是带四个轮子的,吞吞吐吐的,不光米油,还有香烟吧?
我只好装傻了,说了句:原来你都知道了。
确实,这事不用猜,是明摆着的,只是跟她开车这些个日子,在市里一无所获,到了乡镇却开苞结果了。越是基层,巴结上层领导的机会越少,不像市局单位,低头不见抬头见,老孝敬你,你就习以为常了,理所当然总不是好事儿,容易忽视对方。这次是高高在上的主管市长带问题下访的,再寒碜的破庙也要挤出点香火来叩拜,更何况哪座庙里不暗供着金佛像啊。
吴同学没说话,喝着面汤,然后才感叹道:汤面清水,难免浑浊!
这趟下乡让老婆颇感意外,原本准备上超市买米购油了,一下招来"双丰收"。局座老婆为这次下乡考察总结了两点:一、吴市长的旗袍袖口被你的烟气污染了;二、农副产品对单身吴副市长来说,无用武之地,司机拿双份分量太重,你应该有所补偿。第一点有轻蔑上司的意思,女人嫉妒女人,女官僚嫉妒女官僚更甚!至于第二点,是妒忌后的升华,有点醋味在里头,吧嗒出的潜台词是:无功不受禄,孤男寡女的在一个车子里,双手能安分守己只握着方向盘吗?
真是知识越多越反动,当初我开车追逐这女记者时,早感受到那薄唇如刀的锋利,再加上时不时冒腾出的狐臭,已然是一派女杀手形象,独门暗器,赛过迷魂散。在我习惯了烟油味的鼻孔将狐臭纳入嗅觉不敏感之列时,她终于褪去一身杀气,敞开满身狐狸气息,瘫倒在我怀里。
当初一个局机关小车司机何故色胆膨胀地敢打起名记的主意来?原因很简单,那个时候年轻女子很少留短发,我喜欢短发女人是在部队养成的习性,那时候经常偷窥那些齐耳短发下的细长脖颈,可惜哟,军装扣得死紧,大都靠想象了。老头子见我对女记者跃跃欲试,骂道:癞蛤蟆吃天鹅肉,你小子比老子狠呐!我明白老头子所说的狠是不自量力的嘲讽,他当年把野战医院漂亮女护士长搞到手,学的是战争年代里老首长的那一套,强拉带拽地就给上了,典型的暴力霸权式。漂亮的女护士长只有小学文化,漂亮的女记者是大学文化,从文化上衡量,我这个司机比当年他这个老兵痞子还要流氓,简直是土著人强xx现代文明!
在我第一次向老头子请示,动用"大众"车驮上女记者私下去兜风时,老头子的嘴角能撇出战壕来:行啊,这就吹响冲锋号了,当真能把红旗插进去?老头子始终不相信一个只会开车的小兵蛋子,一脸庄稼地相,那白里透红的女记者会在他粗糙的地表上刨几锹?岂不是浪费香汗?!物极必反,事实恰恰相反,人家名记看中的正是我周身庄稼地的味道,敦朴而结实,有股公牛精神。直到入了洞房我才明白过来,她的贞洁早让另一个男人偷走了,她痛失处身后的教训是:嫁人只嫁老实本分的男人。憨相对男人来说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在大多数职业选择上,你属于被淘汰者,就因为表里如一,而不适合做"笑里藏刀"的工种;但在特殊行业里,憨厚之色往往带来好运,从新兵连被挑选出给军区首长开车,再到地方给局长开车,我的脸谱成了特别通行证,一路畅通,谈不上事业,工作顺利算得上。我这样的人即便在官场开车,不管领导职位高低,也始终保持低调做人。近墨者黑,我的黑心只在乎车肚子里的那点肥料,没指望过改头换面,彻底改造自己。性格决定命运,我的命运维系在四个轮子上,轮子四平八稳,我便平安无事。同样的命运在维系着一个家庭,从恋爱到结婚再到生子,都在平淡中度过,老婆总背后跟人评价我说:老余不是那样的人。所以,对我这个开小车的丈夫,她从没有太多的想法,被窝里的话倒是很残忍:别以为自己哪儿哪都硬,捏不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