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小强比较起来,他确实属于冲锋陷阵的敢死队成员,听说身上留有枪伤,那是为“王圣水”挡下的,大鳄级的商贾自然脱不去身上的黑色污点,也就逃脱不了江湖恩怨的追击,这也是诞生红顶商人的历史渊源吧。花点碎银子,套上乌纱帽,黑也就白了,给自己涂上了保护色,从此与江湖恩怨隔绝,却依旧叱咤江湖,这才是人上之人。大凡颚鱼类巨贾中镖时,你会发现他的头顶上有很多光环,每摘去一顶,那汗迹里都包裹着肮脏的交易,之所以养成大颚块头,其皮囊之下都是交易拼凑的骨肉之架。
政协司机班就在一楼,我想到保镖小强有日子没见了,正好跟他聊聊,反正楼上的会议非得耗完一整天才能散会的。
政协司机班相当来说比较宽敞,因为司机不多,不像政府司机室一盘散沙,乱成一团。这里很安静,司机也都是老气横秋的,能静下心来翻看报纸,喝点闲茶。见我进来,都开玩笑说:欢迎新领导来视察工作。新字显然是冲吴同学头衔去的。小强坐在一边正看着报纸,起身跟我握了握手说:真是稀客,总想给你电话,又怕打扰你。这小子比较腼腆,还像在部队,连走路姿势都没变,话不多,却透出诚意。我笑道:上回去王老板的老巢,本想叫你过去,可人家主席正忙着,你也就没空了,哎,瞧瞧穿上防弹背心没?司机班都乐了,小强保持着严肃,当起真来回道:现在还有谁敢朝王主席开枪啊?这话一出口,大家伙笑得更欢,有人说:小强啊,你道出了咱这政协的新功能,防弹玻璃!哈哈!
小强摇摇头,把我拉到一边问有没有空,想单独谈谈。神色比较凝重,显得顾虑重重的样子。我说今天不是开会吗?一天都闲置着,正愁着没地方可去呢?小强说,那好,咱上外头喝茶去。
出门前,有人冲我叫出一嗓子:别忘记回来收割烟草啊。
那天在茶楼小强的话特多,因为他一直在惴惴不安中。其实在我看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汪局长在王老板的凯迪拉客里醉后失语,说有那50万弄个副主席绝对没问题吗?已经不是秘密了,萧大秘早在我面前伸过五指山。小强听到耳朵后,心里直敲鼓,老板行贿泰然自如,他这个司机反而惶恐不安着,莫非这糖衣炮弹的威慑力远远强过夺命子弹头?他小强能为老板舍命挡子弹,却没勇气承受老板行贿的勾当,这叫我很是费解。叫小强更为不安的是,那晚之后,第二天他的工资就翻出了一倍,显然王老板是在封口,明里看重他,其实已开始心存戒备。从这点上看,小强的顾虑又有些道理,虽然官商是两条道儿,可握方向盘的大致方向还是靠近的,一旦车主对你产生戒备,那饭碗就有危机了,随便找个茬就能把你踢出驾驶室。我不太懂得商道上的车事,只觉得那些司机都是风月高手,大白天也敢把手伸出车窗摸捏女人的xx子,同样他们身带江湖义气,为老板两肋插刀,在所不惜。陆战队小强的性格只符合后一个特征,无法合着老板的节拍,吐洒于风月之情,就好比你是官道上开车的,连车尾肚子的贡品掏起来都胆战心惊的,这样的孬种车主敢用你吗?
我倒觉得小姜书记更适合小强的角色,换成是小姜,在听到汪局酒后密事,事后极有可能装疯卖傻提醒老板一句:老板,你借他钱,打收条没?
我也遭遇过这样的事,所以跟老头子提过:家里从不养什么猪罐罐。
问题在于商道的主仆两人对此事都保持沉默,这让小强始终处于被动防范,连工资拿到手上都觉得烫手了。而“王圣水”是用钞票封口,显然想通过这种默示方式警告自己司机:那句话分量很沉。
我只能让乖巧的小强静观其变,当兵的,能捞到大老板的驾驶室也算是撞上狗屎运了,不要嫌弃脏,官道上一样脏兮兮的,握上这类方向盘就别假装清高、洁僻了,假如我老余装上你小强的脑子,恐怕早车毁人亡了。
由此,我倒是发觉老头子是看走眼了,真正的敢死队员是小余,不是陆战队员小强。
话题最终在凯迪拉客上轻松结束,小强说,自从王老板进了政协,就低调多了了,那辆名贵车交给他女儿开了。
我调笑道:改天你直接给他女儿开,那车主就由可能是你的名下了。
那天的会议收获还可以,听说礼品是王主席准备的:一张消费卡,外加两条烟。礼品是小欧直接领到手的,上车时将烟交到我手上,表情有些不舍的样子,好象有点性别歧视让她接受不了,香烟是我的专利品,你小欧料不成想变性?开车时,她又偷偷塞给我卡,明显有些紧张,手在发抖。至于她俩收到什么,或是拒收过什么,从小欧颤抖的手就不得而知了。反正送女人的礼品大都属于贴身类的,比较轻巧,不易觉察。
至少,吴同学有了质的飞跃,对此看在眼里,也无动于衷了。
明天就是老头子的寿辰,老婆像往年一样提醒我,奶奶个胸,自家老爷子的生日她从来都记不住。女人总能记住几个数字,自己的岁数和生日,这对数字是矛盾对立的产物,合到一块常叫悲喜交加,在熄灭蜡烛的瞬间,她的祝愿也包含着对岁月的无奈伤感。能让女人记住的生日当然也包括她的至亲——父母和孩子,对于老公,就另当别论了。相比之下,男人往往不太关注那对数字,也正因为粗枝大叶,常让女人怀疑起“爱”字来,时不时敲击一下男人的心房:下个月的今天是什么日子啊?真到了那一天,男人上床后一拍脑瓜子自骂道:娘的,又忘了。这就是男人在恋爱和婚姻中的特出表现:健忘!
其实我没理由怪责老婆的,她忘记的不过是老爷子那对数字,偶然也会做顿好饭,破例赏我几口好酒,纪念我横冲出世的伟大日子;而我忘却的是一组数字,包括孩子。所以,老婆每年提醒我老头子的寿辰,在她眼里,我现在的衣食父母是不带血缘的。过去老头子的生日一般很低调,只在家摆设一桌简单饭菜,找几个死党喝顿小酒凑兴就心满意足了,大家只提些烟酒,跟过节串亲戚差不多。每年聚在一起的除了我这个司机,其他都是官场红人,也都是老头子一手提拔的“黄埔”嫡系,萧大秘算不上一期,充其量排在四期位置,头三位分别是储区长、夏局长、杨主任,区长自然是区级行政长官,局长也是来自要害部门税务,主任也不可小视,开发区管委会的。再加上其他部门的干将,基本是小内阁了。
我也只有在那种场合里,有机会洗耳恭听到他们的议政。无党无派,千奇古怪,才知道集团势力的区划界限不在办公桌前,也不在会场里,更不在公家盛宴上,而在私家小席旁:觥筹交错时,推心置腹。
现如今,储区长交流到了老头子的根据地a县做了书记,杨主任已荣升为开发区区长,锒铛入狱的是夏局,老头子没保住,至今还在看守所等待宣判,属萧大秘最稳当,原地踏步,极其郁闷的四期学生。“校长”退野了,往日的嫡系学生也大都树倒猕猴散,各自寻找新的荫凉,重新组合新范围去了。老头子的失落不光是权力,也包括多年打造的铜城铁墙被攻破了,甚至还传出风声来:夏案可能牵扯出一条大蛀虫。矛头直接指向老头子,直到夏贪官上了审判席,风声才匿迹。不能说老头子稳如泰山,否则就不会老往医院溜达了,单就他们私席上的谋划,老头子至少充当了调控角色,你调教出一个蛀虫,说明你本身就有可能你腐体,滋养了蛀虫。好在有惊无险,夏案扯出几个企业老总后,便鸣金收兵了。
我很奇怪,吴同学这几年从没搀和这样的私家寿宴,好象是刻意要跟老头子保持距离,远而敬之,或者是谣言让吴同学怯步,无法正视市长夫人的正面盯视?再联想到上回跟萧大秘一起吃饭时,他对吴同学的分析,感觉这吴同学跟老头子有点貌合神离,老头子压根就没把吴同学列入“黄埔”嫡系。然而,再想想老头子退前对我的安置,以及对我这个司机前途的胸有成竹,前面的所有假设都不成立了。
世间本无事,慵人自扰之。
萧大秘一肚子墨汁都画不出个头绪来,我操哪门子心哪!
集中精力放在方向盘上,开好车才是正道。
上午陪胖妞小欧又去了趟某区,现在她用车是名正言顺了,一个电话就搞定我老余,秘书是领导的影子,由不得我了。路上小欧主动跟我提到那张消费卡,问我过去一定是收过不少吧。口气酸溜溜的,恨不得抢过我的方向盘,跟我换个位置。我说你猜错了,过去我给老领导开车,只收过一张马场的贵宾消费卡,老领导爱好不多,更不会打啥子高尔夫,有一回陪个日本商人打那玩意儿,老领导陪了打半天,楞是没进过洞,知道他事后怎么总结那次娱乐的吗?小欧笑着问:啥?同样是打洞,也同样是草地,这地洞比女人打起来费劲啊!我话一出口,本以为自己杜撰的领导口吻能让旁边的小妹子露出红脸蛋来,没成想人家露的还是笑脸,呵呵乐道:老头子有这么幽默吗?那张脸活像个炮火筒。见她没流露出丝毫女人羞涩感,我继续侃上了:就说那次骑马吧,老领导的身子骨还真硬朗,溜跑半天不带喘气的,我老余就惨了,缰绳哪有方向盘顺手呀,半天下来,摔腾得伤痕累累啊,最致命的是胯部了,留下两道鲜红的印记,回家后,老婆非得要跟我洗鸳鸯浴,这下破相了,一脚把我铲出浴池,揪起耳朵审问上哪鬼混了,哪个妖精让你如此卖力,咋没把蛋球压碎啊欧蜜终于扛不住了,不自然地摇头道:打住,打住啊,小心开车!
我嘿笑了几声,趁热打铁,问:你收到什么卡了?
欧蜜忽地深叹一声:本来有两个盒子,可吴市长让我退回去了,还说你老余开车辛苦,烟和消费卡算不上什么,就让我替你收下了,你说说,吴市长是不是太认真了,真是少见。
从她的怨言我明白她的手当时为什么会发颤,给别人拿东西分量就是重,因为自己不平衡。我先前的推测原来是错的,吴同学依旧洁然一身,思想飞跃只落实到自己司机身上,秘书却除外。
我故意摆出一张严肃的脸蛋来,语重心长地对这小妹子说:吴市长为什么让你做秘书,就因为你胆敢叫领导的车驾,属于不畏权势,一身正义的好干部,你千万别跟我们司机比较,那样太跌身份了啊。
我这话分量也不轻,既表达出对她的嘲讽,也让她明白自己充当的是什么样的角色,我司机能拿的,她秘书未必就敢伸手,我们的区别在于:我只在车内,却始终坐在领导的前面,很少欣赏到领导的背影;而她更多的是身在车外,并且都尾随在领导身后,笼罩在领导的影子里。
活在别人影子里的人,注定要跟上影子的节奏,影子黑一圈,你就得快一步。
下午下班前,我给吴同学电话,说晚上要去老领导家,问她用不用车。她说不用,随后却扔出一句让我莫名其妙的话:你带上昊昊一道过去。见我楞在话筒一边,她才解释说:老领导的生日,就让儿子代表我去一趟吧,他爷俩早认识的。
这一解释不大紧,让我为吴同学的城府之深而吃惊,也感到这对党校同学关系非同一般,跟谣言靠近了一大步:一个女人能记得身外男人的生日,那说明心中有他啊。也间接说明吴同学并非双耳不闻窗外事,我甚至怀疑过去私家寿宴上发生的私语,同样没逃出她吴同学敏锐的耳膜。
可能猜想到我的诧异,吴同学随口补充道:听老萧说的,他今晚也去,等会你送我去商场买些东西。
四两拨千斤,我刚才满脑子涌现的狐疑即可被洞穿了: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哦。
我支吾几声挂了电话,好似偷窥到窗帘后的影子,曲线轮廓上看像是裸体,扯开帘子,吓我一大跳:消魂一刻的动感画面原来是紧身衣勒出来的。
一直到下班,吴同学才打来电话叫车,我开车先陪她买了些礼品,保健类的,就是没烟酒。等回到车上,她交给我时,我忍不住问了一句:你自己送去才合适吧?吴同学的表情有些僵硬,但很快恢复过来,故作轻松地说:你们一群大男人喝酒,我就不凑那热闹了。理由太牵强,却能看出吴同学的苦衷:一来避讳曾经的谣言,二来她始终要跟老头子保持官方距离,远离他的队形,即便是退居二线了,她也不轻易跨前一步。
等敲开老头子家门,我才发现吴同学的理由根本就是虚设的,里面除了他家人,没有所谓的“群龙聚首”老夫人见到我有些意外,问今天是什么日子,你小余有空来串门?奶奶个胸,这可不是你老婆子的口吻,隔在去年,您老是满面春风笑迎门客啊,老头子一退,老婆子就把他辉煌的日子踢入了黑暗角落?
身后的昊昊咧嘴一笑:老爷子的生日啊,我从天安门串门到这里。
老婆子见到昊昊一脸嬉皮相,这才裂开笑纹说:还以为是你儿子哩,谁家的孩子啊,这么有心从首都赶来给老头子过生日?
我还真不好介绍昊昊同学,老婆子的耳朵过去一直没清净过,心胸开阔如海,也少不了有卷动旋涡的时候,更何况正处于更年大期的婆子级女人。将老头子置于旋涡中心加以讨伐,混沌迷失中的老头子呛了一肚子水,时常蹲进车里呕吐,感喟道:老子哪有那艳福啊?
我就想了:你那满身烟草之中咋透出香水气息呢?这气息一直若即若离,让我困惑于这对党校同学的暧昧关系,雾里看花,难以琢磨。
老爷子在北京学习时,跟我妈是一个班上的,我那时候还在上小学,等老爷子提着东西登门看望我爷爷时,我才明白,他过去是我爷爷的手下。昊昊自我介绍跟个绕口令似的,把老婆子和我都饶糊涂了。
老婆子已猜到昊昊是吴同学的儿子,捕风捉影向来是女人一大爱好,时常追逐也时常被风打折了腰,也抓不出什么公母来,最终当耳边风听之任之了。现在人家女市长的儿子笔挺地立在她老婆子面前,至少有关吴市长至今未婚的传言是不攻自破了,儿子是证物。老头子有一对儿女,都在省城成家立业了,碰到假期,两个孙子会过来陪陪老人。往年这个日子,儿女也会抽空回来给老头子祝寿,今年没见到他们影子,好在有孩子在,人再少也能烘托出热闹劲来。两个小学生很快把一个中学生拉到楼上去了,这昊昊也真是个热心人,只要是游戏话题,他从不保留,非得手把手教你过关才肯歇手,反正在我家,他快成我家那对游戏母子良师益友了。
在我问起老头子咋还没回家时,老婆子忽然抹起了苍泪,埋怨着老伴来:你说当初他非要占个位子不走,图啥?提前退休我们上省城安享晚年该多好啊?现在啊,脾气越来越古怪了,横七竖八的,看谁都不顺眼啊,一回到家就躲进他的书房里,耍那些破玩意儿,两个孙子都怀疑爷爷是不是得了老年痴呆。就说今天早上吧,我好心叫他下班早点回家,和孩子们一起吃生日蛋糕,他却骂我说,你这婆娘巴不得让老子早点卷铺盖滚蛋,老子从今往后再不过什么生日了,永远56!小余,你说说,他是不是神经错乱呀?
老婆子一句“永远56”把我给逗乐了,想起自己曾经的偶像谭校长,变着法子让自己保持“25”状态,看来在这世界上不光只有女人在乎自己的年纪,也包括官爷和星爷们:官爷总怀抱老骥伏枥的老黄牛精神品质,星爷也总想将愚乐进行到底;也都是为了服务大众,也都是为了激活纳税人的两个口袋,一个用来愚乐自己,属于私人精神消费,心甘情愿,一个用来供奉衙门开支,虽犹豫不决,但最终要证明自己的主人身份。没有观众的舞台再华丽,也只是独角戏,所以星爷们总油头粉面的,不惜扭捏娘们样取悦大众:没有群众的衙门再威严,也只是狐假虎威,正因为如此,官爷们有时候也得收敛恐吓妆,摆出亲民脸铺,拉拢顺民来捧场。
从某种意义上说:56=25!
有种说法是针对老头子这样失落情怀的:前排一退,衰老两岁;家里一蹲,鼻涕两斤。
从老婆子忧心的皱纹里可以探出,老头子失落后揩出的鼻涕分量,那里面搀杂着荣耀与委屈两种成分,混杂到一块容易产生化学反应,分泌出两道不平的强流,垂直而挂,大有银河坠落之势啊!
老婆子给我斟好茶水上楼看孩子时,电话响了,一看是萧大秘的,我抢先问道:怎么还没过来啊?萧大秘低声问:还有谁啊?我摇头说不知道,现在就我一人。他长叹一声:原本就没想过去的,人都上人大了,我这个市府秘书长再去套近乎,让人知道还以为我想着人大副主任的位子哩,给别人省点口水吧,这年头都他妈活在口水里了。言不由衷,这老萧绝对是半途退缩了,否则也不会事先跟吴同学提这挡子事啊,原本是套吴同学口气,吴同学若是上门了,打断腿他也会尾随而至,在所不惜的。
别人我不了解,他萧大秘我能挖出心肝来,现在的消沉是为将来积攒力量,才四十多岁,正是候备干部最精华时段,就算脑袋扎成浆液来,他也要在副市长的位置上肝脑涂地不是?
萧大秘这回让我当秘书角色了,让我转告老头子,说他一直打不通电话,又没时间过去,只好托我贺寿。其实他是多此一举,假装自己不记得也就结了,这样的笨拙借口真不是久混官场的老秘所能说出的。有点倒是事实,老头子的手机处关机状态,显然这个日子他想忘却点,也心烦别人假情假意给他提醒,找此类借口的愚人大都像老萧那样,曾经聪明透顶,八面来风,现在收起尾巴装相罢了。
老婆子下了楼,又拨了电话,见还没开机,就来气了,问我小姜的电话。过去我的电话老婆子是记在脑袋里的,时常来个突然袭击,从司机的电话窃听所处的位置,一般先不出声,听一会儿动静,见没什么异样,就会咋呼一声:是小余啊,我打错电话了。假如碰到我关机,那见面后的问题就严重了,避开老头子,单独审讯我,好似是一台测谎仪器,让我脉搏节奏加快,呼吸也跟着紧张。好在我的谎言已在自己老婆身上实战过一次,第二次操令起来,估计真机器也被我蒙过去:谎言说多了,那也是向真理靠近了。
朝我前任司机要后来者电话,说明老婆子对过去跟踪追击的累活感到厌烦了,再者说了,那小姜的脸孔是电影里的标准“二狗子”形象,油得冒水,诈不出啥真言来。或许也像老头子感叹的那样:不中用了。奶奶个胸,都不中用的柴火,你还生怕啥子后院失火,不是自找闹心吗?
小姜的电话也是没拨通,老婆子立马神色变样,好象又恢复到过去的机器状态下,机械地问出一句:咋都关机了呢?
我本能地应和道:不方便吧。
不方便?哪儿不方便啊?这老不正经的,别是跟别的女人一起吃蛋糕吧?嘴巴张不开了
那晚上我和昊昊等到快九点多,既没有老头子音讯,也不见踪影,最后老婆子给我们下了点长寿面,我们就回去了。出门时,老婆子忽地抹起眼泪说,末了没想到惦念老头子的只剩下你一个外人了。老人的眼泪冲刷着屋内的寂寥,一个热闹过的场面一旦消停了,更容易叫人感伤此刻的冷落。此种场面老头子也早有心理准备,过去每逢他得意的日子,回到车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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