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孩把玩暗器的时候,李明武带她走街窜巷,排遣心中不快。不知怎么地,他就拐进了一家酒庄,靠墙角坐定叫小二上酒。
“拿酒来!”对面墙角一个邋遢醉鬼同时也喊道。
“慕阳哥。”李明武打了声招呼,买酒浇愁的人醉意盎然,半眯着眼吐了一口酒气:“是你?准驸马,襄阳府的驸马,来,本侯请你喝大秦最好的酒!”
此醉鬼就是威远侯府小侯爷苏慕阳,当日何等意气风发、踌躇满志,如今仅是酒缸里一条酒虫。他不停打着酒嗝,扶着酒桌跌跌倒倒地站起,叫店小二拿酒坛,他要恭喜往日的小弟娶定大秦最美丽多情的女子,多让人艳羡。
萧如月看看酒坊外,是了,这处极偏僻,苏将军人前俊武不凡,岂能像文弱士子一般为儿女情事忧愁?自然要找个无人知的角落,李明武带自己来挑暗器的地方,按江湖惯例,附近当然要有武林好酒的。
李明武苦笑,他心中的郁结不比苏慕阳少。于是,这两个“情敌”为着同一件事,抱酒坛疯狂地仰脖倒酒试图一醉方休。
苏慕阳说,李明武你这臭小子要敢对晴安不好,他就拿剑修理云云。
李明武说,喜欢就自己守着,他没空。
“你说什么?晴安难道还配不上你?!”苏慕阳尽管醉得一塌糊涂,却还是有力气抓起李明武的衣领,大声斥责。
“她嫁谁都比嫁给我强。”李明武扳开他的手,醉眼朦胧,或者更是他确切的心意。李明武不愿娶慕容晴安,苏慕阳酒醒了,眼睛贼亮,除了一身酒气,哪里还看得出适才的糊涂样。
他慎重地问道:“当真?”
“慕阳哥,你若真喜欢九公主,就带她走得远远地,否则,你会后悔一辈子。”李明武仰脖干尽一坛酒,语气苦涩。
“这得从长计议。”苏慕阳在酒庄里扫了一眼,确定无人能听到两人私谋时,苏慕阳压低了声音,耳语一番,与李明武定下梨代桃僵之计“好兄弟,子修绝不忘这份恩情。”
苏慕阳兴冲冲地离酒坊去安排人手,李明武坐在黑亮的酒桌上,继续喝酒。
一灯如豆,沉默如水。
萧如月终也是知道这个熊样身板莽牛脑袋的少年,也不纯然随便找的酒坊。他知苏慕阳在此为情所苦,所以,才会说这样的话。不是那个唯一,娶谁都没有关系。
“如果四少爷要把九公主让给苏将军,”萧如月略带了点善意提醒道“没有大少爷首肯,是不会成功的。”
李明武放下酒坛,暗黄的烛光在他脸上形成大片的阴影,他沉声问道:“囡囡知道什么?”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李家与慕容家结亲是何等大事,皇家是绝不许这里面有丝毫差错的。别的不说,单慕容晴安随行侍女就有十二人,主子换了人当皇帝的耳目都瞎的?即使是重华宫最受宠的襄阳公主又如何,皇帝还不是照样把她指给另一个男人。
新娘敢换人,慕容晴安必然活不成。皇后饶不得她,淳安府饶不得,李东海、五鬼堂要她死的人多了去,苏慕阳又能做什么?就算他们躲过劫杀,被李家、慕容家驱逐的两位天皇贵胄还得甘愿贫贱,平凡度日。
这皇家情爱,究竟有几分不是冲着那高贵的名头而去,又有几分不涉权利之争唔,掰这么多,其实都不能掩饰自己的私心。萧如月仰天,这恶人就交给李明宪做了。她对某人很有信心,一定会把这椿意外事件处理得漂漂亮亮。
李明武腾地站起来,少年扔下一锭银子,带上小孩迅速跑回津州,去求他那个无所不能厉害无比的长兄救慕容晴安的命。萧如月思量几番,终是没有告诉李明武,他去求了,苏慕阳与慕容晴安的情分也要到头。
东皋一心楼大厅里,李明章哥俩都在,分坐两边角落,安安静静,脸上偶有忧色闪过。李明宪赤身**,站在脸盆架处,拿马鬃粗刷唰唰地猛刷,重复洗手的动作。
李明武叫大哥的声音卡在喉咙里,他放下小孩,咬着唇看他兄长,神情难受得像要立即哭出来。李明章按住他的肩,让他坐下,哑声道:“大哥会挺过去的。”
大厅里又恢复先前的沉寂,不安而紧绷,只闻鬃刷嚓嚓,间或有泼水的声音。
萧如月心不在焉,她的眼睛克制不住看向李明宪方向,他的手上已刷出浓浓的血丝,漂白的肉丝像游草,一盆水很快染红,腥气萦绕。萧如月如何看得下去,有过那样惨烈一晚记忆的她,其实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碰肉质类食物,更别说此刻如此血淋淋的直白。
实在忍不住,她拉开门,蘅兰与芷若在外,眼那么红,神那么伤,一见小孩出来,急得就想冲屋内服侍她们的主子,又生生止步。
“少爷有什么吩咐?”
萧如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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