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在城中,敌人放火,无异于坐以待毙。原先严密的防守,如今却成为自身的困囿。谢太守并一干官员商讨了很久,都没有能过想出很好的法子,而躲避火灾最好的办法恐怕就是出城,然而,此时此刻,怎么能开城门?
敌人环伺,开城门就等于自绝了。
谢太守咬了咬牙:“立即令城中家家户户准备大量的水。”
乱军南下,以战养战,自然未带辎重和攻城器械,这也就是他们看着雄踞的建安郡城没有什么办法的原因。
人为的火势,就算有秸秆助燃,一时之间,恐怕也不足以燎原,因此,谢太守难免抱着侥幸的心理,只要军民一心,能够将乱军抛入城中的火种以最快的速度熄灭,想必,敌人的火攻之计也成不了太大的气候。
就算乱军无法攻入城中,城中百姓备水的动静仍旧可以被他们侦知。乱军将领嘿嘿一声冷笑,加大了收集秸秆的力度。
待到那天,好几千乱军士兵,点燃一捆一捆的秸秆,奋力往城中扔去,听得城中军民来来往往运水扑火的声音,乱军首领得意一笑,将剩下没有点燃的秸秆,全部堆在了城墙下,更是用大量的秸秆堵住了四方的城门。
一声令下,熊熊火起,乱军将领召着手下兵士放弃了这处难啃的城池,继续南下。
看着乱军似乎真的去的远了,建安郡的城门轰然而开,门后开门的兵士顿时被门前的火光冲的往后四散逃开。
木质的大门,纵然结实厚重,也被燃烧秸秆的烟熏得黑漆漆的,甚至,上面有隐然跳动的火苗。
立时,就有机灵的兵士往门上泼了一盆水,有了先行者,适才被烟火气熏着、此番躲在后头的兵士们也打着胆子,重新拎了水桶上前。又一桶水泼了出去……一阵泼溅之后,加上门口的秸秆燃烧殆尽,火势渐渐小了下去。
这些被谢太守派来察看城门火势的兵士们总算松了一口气。——就算闽地再富庶,建安郡城的城门也是木头做的。敌人采取火攻,确实是很毒辣的一招,假若不是乱军的准备不充分,只能借助四野的秸秆的话,恐怕建安郡城内的房屋也会受到不可挽救的损害。
正当这几名兵士拎起水桶木盆等用来盛水救火的工具,准备回太守府向谢太守复命时,其中一个眼尖的士兵的视线穿过城门,看到了远处不同寻常的景象。
一怔之后,他慌乱地大喊:“快,快关城门,敌人杀回来了!”
与他同在城门处救火的士兵们急急地往城门外望了一眼,立刻发觉,情况正是如同这位所说,来不及清理城门前的残烬,连忙手忙脚乱地将城门重新关上。
秸秆的灰烬使往日能够顺畅开合的城门有了些阻滞,好在,城门终究是在乱军回到城墙之下时,重新关上了。
有一名士兵回太守府回禀,其余的士兵就胆战心惊地守在了城门处。
原来,乱军并没有离去,而是在四野附近的秸秆搜集完了之后,去了稍远的地方搜集,甚至,有乱军士兵从周遭的山上砍来了树木的枝条。
时已入冬,多日未雨,这些树枝干草都极为易燃。
此次,乱军将领没有让手下将点燃的秸秆向城内乱丢一起,而是纷纷堆放在城门口,依旧挨着城墙的那座山脚下。
虽然山坡临外的一面较为陡峭,但是山上仍旧生长了树木。就算这一面山坡上的树木较为稀少,然而在闽地潮湿温润的气候之下,山坡上的树木还是为数不少的。
寒风过境,这些树木也呈现出衰败的景象,同样易燃。
乱军分别在这几处地方点上了火,并且,依仗着源源不断运送而至的秸秆和树枝柴草,将火势越弄越大……
虽然攻不下这座城,捞不到什么好处,但是要乱军首领率领手下就这么简简单单地离去,想来他也是不甘心的。
这下的火攻确确实实对郡城内的人造成了困扰——城门禁不住架着火不断地炙烤,而山坡上的树木也容易被点着……
假如郡城的几个出入口都被火挡着了,甚至,被火烧光了,那么坚壁清野,还有什么用处?
就连一贯沉稳的太守谢竭,心里也禁不住焦灼起来。但是此时此刻,他又不能率领着城民冲出城去,毕竟,乱军就在城下,冲出去岂不等同于找死?所以,他只能在愈来愈压抑的城中气氛中,默默地抵抗着。
如是,双方僵持了十多天。随着冬季的真正来临,城中井水的水位似乎都下降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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