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一条完整的真相!
乾昊目瞪口呆,可又打心底里相信——这就是事实的真相!三哥……他很可能,哦不,他一定就是这么想、这么做的!——大哥居然能猜透这心思,也是一等一的了不起啊!
“那……我们该怎么办?”乾昊心忧胆颤地问道。
“怎么办?凉拌!”鄂尔兰爽朗地笑起来:“弱肉强食,就像刚才街上的那一幕!”
“刚才的……那一幕?”乾昊愣了片刻,这才反应过来:“你是说那群孩子?”
“不错!大到军国争霸,小到童子嬉戏,莫不遵循这一天地至理!”鄂尔兰说话时口气随意,表情却极认真:“老三,就是那个吃糖葫芦的大孩子,你我便是那些起哄追逐的小娃娃,凑份子出钱出力,糖果子让给他吃,剩下根甜棒子咱俩舔舔,就是知足!——如今天下大势已定,你我这辈子是没指望的!乖乖的也就平安无事,切莫学那小女孩,拿了不该拿的东西,招灾惹祸,自取灭亡!”
乾昊心中真是万分佩服这位大哥,比自己强得实在太多太多,可偏又甘心和自己一样弱小,真是用心良苦!再细想他说的话,越想越有道理,不由频频点头道:“大哥说的极是!——我不学小女孩!我也不拿不该拿的!”
“可你拿了!”
鄂尔兰突然语气变得严厉,迅疾又凶狠地低喝道:“老三的宝贝女儿!你也敢碰!”
乾昊倒抽一口冷气:“不不!不是你想的那样!——咦?你怎么知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鄂尔兰怒其不争地说道:“连我都知道了,瞒得过老三!?若不出我所料,今天这顿饭,就是找你算账的!——告诉你,就是天仙儿也给我绝了这念想!老三是个什么性子你会不知道!?一会儿乖乖低头认错,夹着尾巴回漠北!这次刘明轩的事,你我已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切莫连累老子一起遭殃!”
乾昊天旋地转之余,也终于明白过来,大哥天南地北兜了这么大的圈子,目的就是要说这最后的一句话啊!
这一刻,乾昊打生下来第一次想要逃跑,可天涯海角整个天下都是三哥的,他又能逃到哪里去呢?一抬头,醉仙楼的正门口就在眼前……罢了罢了,就是死……也得往里走了!
归义王运气定神,牙一咬,眼一闭,抬脚就进了醉仙楼。
醉仙楼的大堂里分楼上楼下两层,楼下舞台正演歌舞,楼上分着九间包厢雅座,窗开窗闭隐约已坐了些人。楼下堂宇空阔面积不小,支着八根根朱红色的木柱,柱间摆着二十几张八仙桌,全都面向舞台,一桌可容十人,桌上摆满了干点水果各色菜肴,已是男男女女座无虚席,边吃酒便看那台上载歌载舞,喝彩叫好之声迭起。
刘枫请客,自然是二楼正中间天字第一号的大包间。店家伙计一叠声地过来迎客,乾昊鄂尔兰各怀心事,身沉步重地登阶上楼,来到包厢。
包厢颇大,春凳桌椅俱全,已摆满了一桌酒菜,色香俱全,只是两人都没心思细看。八面落地大窗敞开着,舞台上的表演看得清清楚楚,就连楼下食客也一览无余,“高人一等”的尊贵超然之感油然而生。屋内陈列精雅,临窗还有一座落地大自鸣钟,还有各色盆景根雕装点,也都备极精巧。东头摆着一个卷耳书案,文房四宝齐全,方便客人趁酒赋诗。转身一道八折彩绘的巨大屏风,绘的是吉祥如意的喜鹊登枝图,后头是包厢自带的小舞台,有兴致的客人便能叫几个舞姬歌女到眼前来现场表演。——不愧是大楚朝最顶级酒楼的最顶级雅座!
最特别的地方,这间名为“忘忧阁”的雅座,四面都悬着一块匾额,都是四个字。——西面写“主客交融”,东面写“物我两忘”,北面写“自在一心”,而最重要的南面,则挂着令两大藩王瞬间呆滞的四个字:“莫谈国事!”
莫谈国事!
区区四字,一瞬间勾起尘封的回忆,那襄阳郊外的无名小楼,那已化为灰烬的寄语横幅,还有那胜负已分、各安天命的结义四友。
即便是最重心机的鄂尔兰,也在这一刹那不禁露出了温馨的微笑,低低地说了声:“老三……有心了。”
不料,那乾昊却是一声惊呼:“有……有鬼!”——乾昊整个人都扑到鄂尔兰的身侧,死死拽住他的胳膊,猛力摇晃,却又张口结舌欲言难出!
鄂尔兰老大不耐烦,甩着手道:“做甚么?发得什么疯!?”
乾昊手指那“莫谈国事”,语无伦次地叫道:“字迹!这字迹!你看啊,看清楚!——这是二哥亲笔真迹啊!”
鄂尔兰却是傻了吧唧地问:“二哥?你二哥是谁……”他突然反应过来,也是见了鬼似的跳起来:“娘的!赵濂!?赵濂藏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