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休无止,像一柄柄迟钝的匕首,慢慢在自己的大脑深处切割。
好不容易等到它们退了,他会发现自己又摇摇摆摆惊恐万分的走在悬崖边上。
他随时都会掉下去,他必须集中精神,全神贯注的保持自己的平衡,他才能继续往前走。
其实他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往前走,可他没有选择,必须要往前走。
惊慌、不安,恐惧和疼痛一直伴随。
很长的一段时间这样的梦都一直重复,在最开始的时候,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后来他知道,那是自己发烧了。
那是童年最可怕的噩梦,因为一再重复发生,而且根本不会自己醒来。
成年后几乎再没发过烧,不过却并非没有噩梦,只是噩梦的内容变了,变成了真正内心深处的恐惧。
这一次,他的头脑同样繁杂混沌一片。
开始,他记得自己拼命奔逃,逃了好一阵子都没想起来,背后一直追赶着自己的到底是什么。
他回头,看到了血淋淋的伤口。
就在自己身上,肚腹处,有一个被锄头挖开的伤口,像是破烂的猪肉一样张着嘴,血像眼泪一样滴下。
奇怪的是,他不感觉到痛,他有些奇异的看着它,明白自己的力气正在一分一秒的失去。
前方有个面目模糊的人,沉默的看着他,带着怒意和恨意。
他知道对方恨不得再给自己来一下,他只是在等待机会。
于是他握拳,却发现力气已经随着鲜血流逝,自己毫无还手之力。
他有些紧张的看着对方,对方在一片黑暗中也同样瞪着他。
“啊!”他发出一声大叫。
对方突然消失,黑暗却变得坚实。
沉压压的挤了过来,像是缓缓推进的墙壁。
他有些艰于呼吸,他看到自己的胸脯起伏,像溺水之人的最后呼吸。
他突然发现自己位于水底,黑暗是水的颜色。
水质地坚硬又柔韧,像父亲壮实的胳膊,毫不妥协的向他挤压过来,他想躲开,脚下一滑。
他向下看去,惊觉脚下竟是万丈悬崖,他看不清下面究竟有什么。
只知道摔下去一定粉身碎骨,一阵凄风吹过,他不禁有些摇摇晃晃。
更多的几何图形从前方跑来,三角形和菱形在空中旋转着,把混沌的头脑弄得更加难受。
脚下始终保持不了平衡,摇摇欲坠的感觉让他想要呕吐。
他强自忍着,发现自己战战兢兢在悬崖边,举步维艰,经历这么长时间的折磨竟然一步也没有迈出去过。
他试图再次往前,可无论他怎么平衡自己的身体,总是会有随时一脚踩空的感觉。
几何图形快速跑过来。旋转更烈。
快不行了,他暗想。
“哇!”的一声,他吐了出来。
他呕吐了。大脑袋很担忧的说。
齐祥拿一条才搓洗干净的毛巾给他擦嘴。
又用手探他额头,用摸摸自己额头。
烧也还没退,这怎么办?齐祥声音很小,像是自言自语。
“肯定是受了风寒,加上连续行军,体内抵抗力太弱才这样的。”老兵捧着一碗热汤站起来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