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他一下醒了。
令狐蓁蓁只觉风势一把抓住身体,翠绿的风雷真言瞬间烟消云散,她被硬生生从窗户拽进,滚在被子上,听见门窗重重合拢的声响。
被子也重重压上来,连带着秦元曦,他像是恨不能真变成一条蛇把她揉碎,声音还带着睡意,语气已阴森森地:“小师姐铁了心不让师弟睡,行,不睡了。”
他直接勾住她的腰带,触手只觉衣料薄软,下意识看了一眼,当即愣住,下一刻便觉她双臂紧紧抱住脖子,低声问:“你现在是太上面还是太上脉?”
秦晞停了许久,忽然抬手按住她后脑勺,兜着坐起来:“都不是,是秦元曦。”
令狐蓁蓁张口重重咬在他肩上:“秦元曦,好好算干净的账又被你搅得乱七八糟。”
他吸了口气:“师弟不是算得很清楚?盘神丝的事咱们清了,欠你的命师弟马上也要清,不是你盼着的一清二白?”
就说他只会算烂账。令狐蓁蓁松口还想咬,便被他掐着下巴抬高,另一手拔下她头发上的白珍珠发簪。
他蹙眉看着她一身雪白襦裙,又重重吸了口气:“小师姐穿这一身,是想把师弟剩下的半条命也撕碎?”
不等她说话,他又用指尖在她唇上抹了一把,好似不满:“这次没咬出血?”
那就给他来一次见血的。令狐蓁蓁张嘴欲咬手指,冷不丁他塞了两根手指抵着槽牙,悄声道:“被我气得想起以前了?”
真有自知之明。
令狐蓁蓁压紧槽牙,不防他又灵活地把手指收回,两手将她衣襟一拽,俯首吻过来。
“小师姐。”秦晞贴着她的唇角,声音变得很温柔,“师弟看不得这身衣裳,替你换一件。”
她奋力挣扎:“我有话……”
没有话。
秦晞不厌其烦地与腰带较劲半日,终于一丝不乱解下,手掌穿过缝隙,握住了她的腰。
结成一朵花的细丝带又一次被咬着扯开,秦元曦还是像一条蟒蛇,缠住便不放。令狐蓁蓁重重吸了口气,因觉鞋子脱了,下意识蹬在他胳膊上,结果脚心被轻轻挠两下,她在枕头上滚了半日,终于还是被拖下去。
明明有很多话想和他说,可他如此令她愉悦,欲罢不能。
令狐蓁蓁贴着他的面颊,放出念头钻入识海,他的念头立即如潮水般冲来卷住,一时间所有温软欢愉的情绪都溅射在四肢百骸。
她好似伤心欲绝。秦晞捏住她耳朵揉了揉,现在笑给他听。
盘神丝与令狐蓁蓁的命比起来根本一文不值,是秦元曦多疑,不愿看她也不愿听她说,是他咎由自取。所以能撑住寒气也好,不能撑到最后也好,是自己的选择,是他要在充满陷阱的命运沙漠里向一个人狂奔,不死不休。
他的小师姐不是忘记这个就是忘记那个,真让人无奈,然而穿过生死,他们终于得见,这一刻的秦元曦就是有生以来最愉快的秦元曦。
可她想要永远在一起。
命运似乎热衷折腾他们,怎样也不得长久依偎,或许真像秦元曦说的,这是一段孽缘,成不得善缘。
令狐蓁蓁有自己的决定,他让她救,之后的麻烦事便都是他的。他若坚决不让,她是个嫌麻烦的人,只能直接去蒿里找他。
秦晞握紧她的后脖子,声音很淡:“你在想什么?”
现在是货真价实的读心术,还要问?
“你想让我白忙一场。”
他已经让她白忙过一场。
秦晞定定看了她半日,眯了眯眼:“你气我的本领也不小。”
哪里哪里,不如他起承转合,挥洒自如。
暴怒的情绪随着念头交缠一一传递,秦元曦好似头一回被气成这样。令狐蓁蓁忽觉他一巴掌摁在脑门上,念头瞬间烟消云散,她的肋骨好像也快折了,下意识抓向床头的帐子。
天地旋转着砸下来,她半张脸埋在被子里,说不出是脑仁要炸还是心脏要炸,很快又被他扶起来,指尖擦了擦眼角,旋即吻在她湿漉漉的睫毛上。
“这种哭法师弟喜欢。”秦晞与她悄声细语,“小师姐以后只能这样哭。”
令狐蓁蓁张嘴又去咬他,要么忘记就别想起,想起了却又叫她一个人过,还不许她忘,她恨死秦元曦了。
秦晞捧住她的脸,轻道:“这样舍不得我?”
是,所以怎样也要留住他。
秦晞亲了亲她的头发:“蓁蓁,只要活着,什么好事都会发生,若还留在蒿里,怎会知道你父母的过往?念头是他们留给你的东西,不要乱用,也不许去蒿里,我们谁也不会去。”
见她盯着自己,他便在她额上一撞:“真是被你逼的,师弟有法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