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还叫唤!
小工头过去一看,真的死了,有些吃惊,嘟囔道:这么不经打!他跑去报告了。
这里,王辉等人也在商议:怎样跟工头交涉,老姜是被他们打死的,不能就这样了了。
蜈蚣头来了,看了看老姜的遗体,明知理亏还要找理由:这事的起因是老姜自己,他把烟架撞倒了,这些烟值多少钱,知道吗?至少顶一个工人五年的工钱,他赔得起吗?打他几下以示惩罚,这是规矩。工人们哑然了,工头总是有理。
王辉说话了:吴工头,照你说架子上的烟叶就值一个工人五年的工钱?蜈蚣头点头称是:你们才知道啊?这下园主要少收入多少?谁赔得起?老板追究下来,是我替你们担着,懂吗?王辉又说:那架子上才摆放了二十来片烟叶,怎么能抵一个工人五年的工钱呢?蜈蚣头说:你这就不懂了,二头家说过,只要摘下四片烟叶就够一个工人一年的工钱,你算算,二十片烟叶不是抵五年的工钱吗?即使老姜不死,他也得延长五年契约期而且分文工钱不算,才能还清这笔债,如今他死了,算幸运的逃脱了呢。哼!
王辉愤愤不平地说:哦,四片烟叶就抵一个烟工全年的工钱!原来这里都是荒蛮,我们从开荒开始到种出这些烟草,这些烟草都是我们种出来的,没有我们来种烟,你们什么烟都没有,可是我们的工钱才抵四片烟叶。*
蜈蚣头知道自己说漏了嘴,泄漏了天机,赶忙打断王辉的话,说:你不能那样算,首先得有地才能种不是?这地本来就属于荷兰人的,人家不给你种,你有那份工钱吗?
达温听懂了他们的辩论,插话道:这地不是荷兰人的,是我们的地。蜈蚣头气急败坏地说:我不跟你们争辩,反正是荷兰人当老板,你们谁不服,可以找老板去。王辉说:我们就是不服,你跟老板说吧。
*据《印尼华侨史》(温广益、蔡仁龙著)第页记载:“……一个荷兰‘二头家’曾洋洋得意地对一位老华工说:‘只要从每株烟草上摘下四片烟叶,便足够工本了,其余都是白赚的。’四片烟叶只是一株烟草的五分之一至六分之一,也就是说,种植园主从工人身上掠夺了五分之四至六分之五的劳动果实。”
蜈蚣头不予理睬,走了,他以为工人们不敢怎样,可是,他走后,王辉和其他工人商议后,为了替老姜讨回公道,决定不干了,看荷兰人怎样收烟叶。
二头家知道出了事,听说工人不收烟叶也急了,现在是烟叶成熟季节,误了收摘,种植园要减多少收入!老姜是他亲手打的,他原想给这些契约工人一点颜色看,别在收摘季节惹是生非,不料还真惹出更大的是非了。他亲自到烟田查看,所有工人都坐在荫凉处乘凉,他更加恼火,他暴跳如雷:我这里不是疗养所,想歇工的都给我滚!
王辉说:我们几人本来勿里洞矿区说是要遣送回国的,是你们把我们五人骗来这里的,我们的契约期本来就满了,我们在这里干活就不再是契约工人了,你们按契约工人来对待,本来就不对。打死了工人,当然要赔偿,理应如此。王辉说得句句是理,红毛竟无言以对,涨红了脸说不出话了。他只好回去向大头家——园主老板汇报。蜈蚣头看势也不敢吱声,小工头更不敢拿他们怎样了。
王辉对大家说:咱们就这样顶着,看他们怎样,必须让红毛让步,不过,大家心要齐。也跟爪哇工人说行动要一致,达温等人说:没问题,我们不怕。
二头家跟大头家商量后,让蜈蚣头回话:勿里洞过来的五名工人干满一年就可以“脱身”,已经去世的就不再算工钱了,其他三人需做好余下的季节,不得误工期,不然,契约期还得延长。这个结果很出乎王辉三人的意料。不过,他们一想,也明白了,荷兰人是怕他们闹事,因为现在正是摘烟叶的节骨眼上,稍作退让能压下的就压下,不然,几个工人一闹,其他的都会呼应,事情就难办了。他们还提出几个要求:工人每月16斤米根本不够吃,必须增加;让老董回来;给老姜棺木安葬。蜈蚣头向上面汇报,回来说,老董修铁路已经去世了,多数修路的工人都死了,其他的要求可以满足,所有工人的米粮每个月给增加到4斤。王辉他们在为老董悲伤外,也为园主退让感到高兴。
给老姜的棺木不算好,但有口薄棺木总算比别的契约华工强,王辉等人给老姜整了整衣服,轻轻地把他放在棺木里,一起抬到森林的那一头,挖了一个大坑,把棺木放进去,再一铲一铲的把土掩埋好,插上几枝竹子,这些竹子很快就会长出新芽的。王辉对着新坟说:老姜,你安息吧,知道你想回家乡,等我们有朝一日回去了,会给你烧纸钱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