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忖出身卑微,一千个一万个比不上靠山牢靠的顾莲,这种出身使得他不会在意她是个比他小一轮的姑娘,自觉地使用低了一等的语气而毫无压力。
他的意图也很明显,自个儿肯定拦不下这姑娘,但那声音很可怕的男人估计可以。车斩在他们答应过来援助的时候已经完成了历史任务,实在不想再出去承担风险,何况万一这姑娘跟他在一起却出了什么事故,他给有几条命才够那些大人物砍啊?
顾莲却以为他关心自己安危,不由大为感动。顾莲是个无比爱面子的姑娘,从这一方面来说,她确实有着一颗与软萌外表极不相称的粗糙内心,歪歪头,露出不以为意的笑容:“没关系,一切交给我,不用担心。”
车斩泪流满面。他不是担心她,他真不是担心她!
两人原路返回。
从底下的经理办公室钻出来,死寂的食堂伴随着沉重的现实重新降临,顾莲回想了一下白恒远的声音,汲取着力量。
没关系,再撑一会儿就好。顾莲告诉自己,然后找了个坍塌的桌子跳上去,大声地喊道:“有可以移动的人,请前往单间避难,至少携带一名不能移动的人员方可进入。”她重复了几遍,高阔如体育馆的食堂回荡着她的声音,很快激起反响,有不少人提声相应,添了几分人气。
陆陆续续有人站了起来,顾莲跳下桌子,就近找了名伤者,唤车斩一起搬开堆在他身上的柜子。车斩嘴巴合不拢地看着她道:“你打算这么做下去?这就是你的目的?”
“嗯。”顾莲提醒他别光说话不动手。
车斩使出了吃奶力气,和顾莲一道推开了柜子,然而压在底下的人情况不容乐观,这里离墙壁太近了,他露在外面的手臂和脸被炸得鲜血淋漓,惨不忍睹。
顾莲不敢动他,笨手笨脚地涂药包扎,转头去寻找下一个。
“你这样的效率能救出几个人?”车斩觉得自己的伤口隐隐作痛,皱着眉头道。他本不该多话,莫名的情绪冲击着他,他不能不问。世界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酷,可眼前的一幕他并不熟悉。
救人?帮人?凭什么?为什么?
这世上该死的人多了去了,死一个人和死一头羊,又有什么区别?
顾莲挖出一名昏迷的男子,他看起来只受了外伤,她不由松了口气,抬头恳求地望了眼车斩:“扶他一把,成吗?”
车斩不知为什么有些恼怒,有些焦躁。他遵从的本性让他无法抗拒贵人的请求,伸手合力把那人架起来,往门口走去。
顾莲这才有功夫答他的话:“回去以后,让人一起搬,人数多了,效率也高了。”
“然后呢?”车斩还是介意那个答案。他看不出这有什么意义,人们是那样孤立存在的生物,明明可以交谈、可以命令、可以触摸,但半米之外有人死了,也不会影响你一分一毫。
“然后?”顾莲想了想,抿唇一笑,“我就心安了。”
是的。顾莲在生死、不公、压迫之中,刹那领会了何为但求心安。很多人,很多事,看起来做不到,只是因为缺少了一个理由,而对于顾莲来说,那个理由早就在那里,她只要遵循它去做就好。
车斩沉默了,然而萦绕他眉间的疑惑和恼怒并不见少。
还有十米远就要到甬道处,那边已经聚起了三五个人,有一人高喊道:“这位小姐就是刚刚说话的人吧?”
“是的。”顾莲应了一声。
“需要帮忙吗?”
“不必,照顾好伤人就好。”
说话间,他们已经汇合,又是十个人聚齐,刚刚说话的是个目光清亮的高大男子,看起来很可靠,背上随意挂靠着一个人。
那男子用估量的眼光打量着顾莲,随意笑了下:“我想我认识你。”
顾莲感慨:“媒体真发达。”
那男子又笑了笑,随意地道:“可这能成为我相信你的理由吗?”
他和声说着,然而气氛陡然急转直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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