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白的雪花。
整座金陵城下起了大雪,如落花,如飘絮,如夜空中的星星点点,连天飞扬,苍苍茫茫,仿佛千千万万只跳舞的精灵,舞破川原,飞越沧海。
北风其凉,雨雪其雱。
这场雪,似乎可以掩盖许多东西,整个世界都是银装素裹。
柳氏的孩子到底是没有保住。
原本太医开了药,说脉象虽然险恶,可孩子还是保住了,不过是让她日后小心着些,柳氏好好的答应了,不过在床上躺了几日,就骂骂咧咧的要去找百合算账,百合被关在柴房已有几日了,一直没有什么动静。
沈二老爷已许诺会狠狠处罚百合,可柳氏还是不放心,非要亲眼看着百合受罚,百合是以中邪的名义关在柴房的,自然不可能再叫人带到柳氏的院子去。身边的人好说歹说,柳氏哪里肯听,挣扎着下了床,带着几个小丫头就去找百合,没曾想一场雪过后,花径上结满了一层厚厚的冰,那几个小丫头一时没有扶住,柳氏就这样跌倒了。
孩子就这样没了。
整件事情说不出的无力,柳氏对百合下了绝子药,而百合心灰意冷之下,发疯一般的想要弄死柳氏的孩子。随风说起这事的时候不住叹息,“谁能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百合被送走的时候人都糊涂了,疯疯癫癫的笑,只说她有了孩子,夫人却在那里哭天抢地,一会骂百合,一会又说我们没有找个好大夫,存心想要害死她的孩子……”
沈紫言默默看着窗外纷飞的雪花,没有说话。随风最后长长的叹息:“只怕夫人心里有了过节,从此就恨上我们了,只说我们没有好好找大夫。”墨书气结:“我们找的是太医院最好的太医了,当年夫人……”话到这里,似觉察到什么,忙硬生生住了嘴,只小心看着沈紫言的神色。
随风就狠狠瞪了她一眼,墨书知道沈紫言心里不痛快,勉强笑了笑,“我也好些年没有瞧见这么大的雪了……”随风忙接道:“可不是么,去年下的那几场也算是大雪了,可也没有今年的大,不过一两日的光景,地上就有了厚厚一层,那些树枝都折了不少,怕是撑不住积雪的力。”秋水就笑道:“俗话说,瑞雪兆丰年,看来来年定是个好年景了。”
几个人叽叽喳喳的,好歹是将默秋方才的失言遮掩过去了。
冬日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去,转眼就到了春暖花开的时节。
这一日正是沈紫诺出阁的日子,沈府张灯结彩的,不知道多热闹。
沈紫言去了沈紫诺处,见着空荡荡的屋子,不由觉得有些冷清。沈紫诺日常用的东西已随着嫁妆搬去了李家,沈紫诺正端坐在炕上,见了她来,脸色一红,沈紫言知道这是她和沈紫诺最后能说体己话的时候了,半坐在炕沿上握住了沈紫诺微凉的手,“大姐。”不过是叫了这么一声,到底有些心酸,说不出话来。
沈紫诺也是眼眶微湿,紧紧反握住了她的手,“三妹,你不用担心,你旧时说的那些话我都记在心里了。”沈紫言唏嘘一声,点了点头,“有什么委屈别只管藏着掖着,也叫了小丫头回来告诉我们,自有父亲替你做主呢。”沈紫诺含泪点了点头,“我都知道,这些年家里要不是有你……”
不知道是不是即将离别的缘故,彼此都有些感伤,无言的坐了一会,就听见外面婆子欢天喜地的声音,“梳头的人来了。”沈紫言忙站了起来,就见一个四十岁上下的妇人满脸是笑的走了进来,一张脸圆圆的,笑起来时十分可亲,就有婆子引荐,“这是中书省郎中的夫人,秦夫人。”又对秦夫人说道:“这是我们家三小姐。”
既然是请来梳头的人,想来也是五福俱全之人了,沈紫言忙行了礼,那秦夫人素来知道沈紫言的名声,这次见了真人,心里也说不出的激动,忙回了礼。丫鬟们簇拥着沈紫诺坐到了铜镜前,秦夫人却笑道:“还早呢,姑娘们不用着急。”
秦夫人见沈紫言正看着她,忙解释道:“李阁老和沈府同在金陵城内,相隔不远,这要等到下午正吉时之前一个时辰就够了。”沈紫言不知这里面有什么礼数,也就默不作声的看着那些婆子们张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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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能把女儿们嫁出去了,不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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