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警报,阵地上的所有人猫腰沿着战壕向阵地外撤退,刚钻进掩体或防空洞不到一分钟,敌人的飞机已经在空中开始投弹,桂军地炮击同时又开始了,这次炮击比以前几次都要猛烈很多,大炮急风骤雨般地响了起来,各种口径地炮弹雨点般落下,爆炸掀起地尘土遮蔽了天空。土块从空中落下。
王赞斌这次孤注一掷,重新组织的空袭和炮击,竟然使用了燃烧弹,爆炸的汽油弹溅得满山都是,被炸碎的树木燃烧起来,白雾变成了疯狂闪烁的红色海洋。弹片、砂石、断枝、残叶,带着各种调门的死亡之音--有的轻微,有的暴躁,有的尖利,有的低沉--腾空四溅。
马小二蜷紧身子躲在防空洞角落里,在密集的爆炸中,他感到身下的大地象一张振动的巨鼓,在他身下颤抖跳动,一阵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仿佛来自地下,预告这块阵地就要爆裂。身边的泥土和小石块被震得飞起好高,落满了他的后背。感到整个世界都在这撕人心肺的巨响中化为碎片,并向无限深渊坠落
桂军修筑的堑壕掩体,终于完成了使命,一层层崩塌下去。
马小二从乱石杂草的重压中爬出来,爆炸把他的脑袋震得嗡嗡直响,眼前金星乱迸,什么也看着模模糊糊。泥沙在牙齿间咯吱咯吱地响“呸,呸”地吐了几口后,他揉揉眼睛向四下张望,想看看连队的阵地和战友们的情况,但是他只看见飞溅的灰尘和迷眼的硝烟,就连半空中无限留恋的夕阳,在窥视到战争的惨烈景象后,也黯然失色地隐到一片灰云后面。
桂军的最后疯狂开始了,一批一批的敌人被击倒在阵地前沿,第一个冲击的波浪被遏止了。不等战士们喘口气,桂军又以更多的兵力,卷起第二个攻击的浪潮,贺丰命令部队从前沿阵地后撤到第二道工事中。
“上!上!***!哪个后退就枪毙!”
“共军这就完了,第一个冲上去的赏大洋一千!”
王赞斌是真拼命了,军官组成的督战队用手枪逼着士兵冲锋!
桂军象一群群亡命之徒,厉声嚎叫着,向独立团阵地冲去。
这是一场可怕的恶战,它的激烈程度过了独立团任何人的想象,厮杀声、爆炸声、钢铁的撞击声,连成一片交响乐,血肉横飞,电闪雷鸣,火光四射,仿佛整个钵盂山底下的熔岩喷,四处横流。
贺丰看到这种情况,命令准备妥当的一个连战士顺着战壕把炮弹和粗布包着的圆球抗上阵地,顺着山坡让它们做自由落体运动,然后摇通电话下达命令:“王营长,开炮吧!”
早已严阵以待的机炮营开始他们久盼的行动,一炮弹欢快的尖叫着飞向攻击的敌人。
当炮弹呼啸着落下来的时候,攻击的绝大部分桂军官兵甚至没能反应过来,他们已经习惯的认为红军没有火炮,第一颗炮弹正落在一群敌人的中间,强烈的爆炸把把几个倒霉鬼脆弱的身体抛向空中,当落到地上时,已经是变成四分五裂的碎片了。
王营长亲自操炮,连射六炮弹,全部落在预定的范围里,把顺着山坡滚下的大口径炮弹夹杂着捆成圆球形状的燃烧瓶引爆,满天的弹片、冲天的火光和巨大冲击波构筑的猛烈反击迅地吞没了进攻的桂军,使得夹杂在两道工事之间的狭小地带瞬间变为摄人魂魄割人命的人间地狱!震耳欲聋的爆炸,强大得不能抗拒的冲击波,呼啸着四下飞散的弹片和猛炸药炸出的耀眼火光,无数以坚毅顽强著称的桂军士兵在没有任何反应的条件下被卷入爆裂的火海,更多的桂军官兵被突然而来的、远心理承受能力的爆炸吓得惊慌失措、魂飞魄散!大地在动,山头在摇!空气在颤栗!血肉在空中横飞!一切的一切,都比传说中的地狱更让人战栗。
剧烈的爆炸和熊熊的烈火让躲避不及的桂军士兵不是被炸死炸伤,就是被燃烧造成的缺氧窒息而死,等火焰变小时,在刺鼻的烟雾中能喘气的已经不多了。
独立团的战士们随着号声,端着长枪,挥着大刀,挺着梭镖冲出战壕,脚下踏着对方的尸体和伤兵,不顾他们的哀号和呻吟,只顾追杀四处逃窜的敌人,敌人的冲击终于被打垮了,伤痕累累的战士们,欢呼雀跃着。
“全体都有,不准打扫战场!”贺丰声嘶力竭地大声下着命令:“立即后撤回防空洞!”
战士们及不情愿地站住了,莫名其妙地以询问的目光,子着团长。
“立即执行命令!”
敌人报复的炮火紧接着开始泄,像怨妇一样依依呀呀的叫了十几分钟,才有气无力的停止了。整个晚上,桂军不断用零散的枪炮声,骚扰着他们心目中的红军主力,使得钵盂山的深夜继续不能安静。却不知道湘江独立团的部队早就悄悄撤出阵地,连夜赶往黄沙河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