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复来道:“你说实话,心可否有过为师对赵儿偏袒的想法?”
田正建但闻师傅此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道:“徒儿不敢!”
燕复来威严之极,道:“这么说就是有了!”
田正建不语。
良久,燕复来站起身,道:“你走吧!回扶桑去吧!”
田正建大惊,失色道:“师傅!师傅!徒儿对师傅不敬,就是杀了徒儿都可以,千万不要赶徒儿回国啊!”燕复来置若罔闻,道:“不必多说,为师心意已决,即可启程!”说罢头也不回地向亭外走去。
田正建跪着的两腿交替向前移动急追燕复来,道:“师傅,师傅,你不能这么做,徒儿学艺尚未成功,叫徒儿怎么回国!你这么做不就等于杀了徒儿吗?”
岂料燕复来的身形陡停,转身,看着田正建磨破的双膝上鲜血涔涔,鼻翼上方掠起一道浓浓的杀意,道:“你们扶桑第一高手、伊贺流一代宗师、你的师父石川三右卫门不是曾经击败过我国第一高手寒萧子吗!你还跟着我学什么!”
田正建一愣,道:“师傅,事情不是这样的,我的扶桑师傅与寒萧子一战回国之后,怕国人耻笑,才编造了谎言,他在回国后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吐血而亡,临终前告诉徒儿我说必须彻底了解精通国武术,再加以师傅他老人家的‘千幻神功’才有可能打败寒萧子。”
燕复来开始咳嗽,咳嗽得腰弯下了许久,终于站起身,嘴角却是一丝血迹,殷红,道:“你走吧!于公于私于国于民为师都不能再教你了,况且前不久为师于潼关和寒萧子一战已是以半招之差落败,学了又有何用!”
这时从屋内冲出燕赵,急切道:“爹!原来打伤你的是寒萧子,孩儿自当为爹报此仇!”
田正建依旧跪在地上不起,却也不再坚持。
这时燕复来长叹一口气道:“你起来吧!为师给你上最后一课吧!”
田正建站起身,默然静望燕复来。
燕复来望着水面如镜的淡蓝色的月亮湖,道:“你知道一个真正绝世高手需要的是什么吗?”
田正建摇头,燕复来道:“目空无物,心神聚敛,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既不妄自菲薄,也不心高气傲。”
田正建道:“后面四句易解,前两句徒儿不太明白。”
燕复来似是想起了寒萧子的眼神,目光似是有畏惧有尊敬,道:“这种高手,面对你的时候,在他的眼里,你什么都是,你又什么都不是,也许只是空无虚幻,不生不死。”
田正建掷地有声道:“师傅,我行,总有一天徒儿也会到达这种境界的!”
不料燕复来摇头苦笑道:“不!你不能!因为你有太多的东西不能割舍!”
田正建不语,他知道在这十年,他虽极力掩饰,却是无法掩饰住对国家,对故乡,对家人的深深的思念,耳边已是传来师傅的声音道:“我也不能,因为我割舍不了对天下第一的深深的眷恋!”
这时燕赵忽然问道:“爹,你的意思是你若不是极力渴望得到天下第一,你就会战胜寒萧子?”
燕复来道:“胜,不敢言,但是败,也绝无可能!”
而这时田正建却是迫切道:“师傅,那燕赵他能够做到这一点吗?”
燕复来转看向燕赵,笑,情不自禁,道:“能!”
讲到这里田正建停了下来,双目紧紧闭,胸廓间起伏不定,呼吸也是极不匀称,口狠狠道:“老夫不信天地鬼神,不信天赋宿命,老夫只相信自己,相信一切俱是事在人为!”忽然哈哈哈大笑道:“人定胜天!”
田正建的声音在洞内久久地回荡着,任飘萍没有出任何任何声音,一切的一切似乎都静了下来,任飘萍已是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