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痛苦抛弃炮台守军,带兵退守天津城,把好通往北京地大门。
僧格林沁冷静地声音却带着一丝颤音。他痛苦地向依旧在战斗地炮台眺望了一眼,扭头喝道:“传令全军退守天津,谁都不得擅自增援炮台!”
“王爷!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王爷!史军门张大叔铁牛哥呜呜王爷啊!”李二狗听此话,刚才还万分期盼地表情顿时大变,大叫着拼死向僧格林沁冲来,企图阻止他这个命令。可是,那些骑兵哪里会让他冲到主帅身旁?一手就把李二狗给擒了起来,死死按在地上。冲上去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住手!”僧格林沁喝止了手下,神情复杂地看着带着悲愤和怒火的李二狗,黯然叹了口气,挥手让手下把他带下去,并好生看管起来。
“兄弟们保重!”僧格林沁含泪再次眺望了一眼炮台方向,毅然回。双腿驱马带人立即向天津城奔去。
僧格林沁骑兵冲进天津城时“门”字号炮台也失守了,五大炮台在英国人的猛攻下只存“威”字号一座,而且炮台上的守军也只剩提督史荣桩、把总张德柱和炮手铁牛三人了。
“军门,没炮弹了。”铁牛一脸惊惶地跑到史荣桩面前。
“还有火药么?”史荣桩神情平静地问道。
“有!火药还有一桶。”
“拿过来!”
“军门您这是要?”铁牛不解地问道。
史荣桩爱惜地抚摸着那座大钢炮,幽幽叹道:“多好的炮啊!假如当年我们就有这炮可惜可惜了。”
张德柱双腿已断,却一脸笑容地坐在大炮边,抬头说道:“铁牛,去吧!利索些,越是好的东西越不能落到洋鬼子地手里!”
“对!不能落到洋鬼子手里!”史荣桩坚定地说道。与张德柱对视一望。两人同时大笑了起来。
铁牛很快把最后一桶火药搬了过来,史荣桩小心地把火药放好位置。引出导火索,亲手拿着火把在张德柱身边坐了下来。
“铁牛,你也坐。”史荣桩微笑着向铁牛说道,同时拍了拍身边的空地。等铁牛坐下后,他问道:“你怕不怕死?”
“不不怕!”到这地步,铁牛再憨也明白史荣桩和张德柱想干什么了,虽然他脸色白,全身不由自主地颤抖,却依旧咬着牙回答。
“呵呵,毕竟是小伙子,比我当年强多了,能不怕死!好!好!”史荣桩看着说不怕死,却在抖的铁牛,眼中没有丝毫鄙视,相反还有着浓浓的欣赏。
也不知道怎么的,铁牛刚才还无法控制自己抖,但看见史荣桩望向他的眼神时,心中突然平静了许多,颤抖的身体居然慢慢松弛了下来,就连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张德柱淡淡一笑,从怀里拿出烟杆来,像平常一般塞好烟叶,点着了火美美抽了一口。
“军门,来一口?”张德柱把烟杆递给史荣桩,仿佛他们之间并不是位置悬殊的上下级,而是平常在一个锅里捞饭地兄弟。
史荣桩也没客气,接过沾满鲜血的烟杆就抽了起来,抽几口再递还给张德柱,两人轮流抽着,还笑嘻嘻地说着家常话。
“威”字号炮台的平静让英国人查觉到了意外,他们很快就判断出炮台的炮弹打完了,没有炮弹的炮台就是一头没有牙齿的老虎,这给英国人看到了夺取一座还能利用地炮台,并获得俘虏的希望。在英军指挥官的命令下,全部舰队都停止了向炮台的攻击,以6战队为主,向炮台起了进攻。
“上面的人投降吧!洋大人会留你们一命的。”一个带着颤音的声音从炮台下传来,听得出这是一个替英国人干事的通译。但回答他的却只有一阵阵笑声,和三个人大声的聊天声。
“怎么回事?难道上面地人都被炮给炸傻了?”
英国士兵都奇怪地面面相觑,小心翼翼地爬上炮台,伸出脑袋向炮台内张望着。只见有三个正坐在炮前抽烟聊天,虽然是一身血污,但神色平常,一点都没有半分害怕地样子。
一愣之下,英国人突然间瞧清楚了史荣桩所穿的衣服和丢在一旁地帽子,虽然在炮火硝烟中已经破烂不堪,但衣服上的麒麟和帽子上的红顶子依旧清晰可见(注:提督是从一品,穿一品麒麟服)了解中国官员品级的人立即就清楚,这可是个大官。
欣喜若狂的英军见他们手无寸铁,而且又有如此大员即将落到手中,这功劳可是不小。再也顾不得什么,争先恐后地全涌了过来,兴奋地围在史荣桩他们身边,用洋枪比划着让史荣桩他们立即起身。
“老哥,时间差不多吧?”史荣桩瞧都不瞧那些英国兵一眼,笑着向张德柱问道。
张德柱抽了最后一口烟,掉转烟锅在地上轻轻磕了几下,把烟叶磕干净后,再用衣角仔细擦了擦心爱的烟杆,然后爱惜地插回到腰间。
“嗯,差不多了,是上路的时候了。”
“是啊该上路了!”史荣桩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笑着说道,伸出双手分别握住张德柱和铁牛,合力把已经断腿的张德柱扶了起来,摇摇欲坠地站在那些英军面前。
正在英国人对他们这反应极度不解的时候,有个眼尖的家伙突然瞧见史荣桩他们站起后,角落里露出了一截短短的导火索,更可怕的是,那导火索正在燃烧,而燃烧的尽头是一桶威力强大的火药。
“火药!快跑!”那英军出一声尖叫,丢下枪抱头就向外跑,而其余英军也在他的叫声中瞧见了燃烧的导火索,吓得魂飞魄散,争先恐后地夺路而逃。
“轰!”
一声巨响,漫天的乱石、破碎的炮体和带着中国人不屈的英魂和侵略者的血肉瞬间腾空而起,把整个炮台笼罩在一片硝烟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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