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方海:“我拿了,还有俩鸡蛋。”
赵秀云眼睛转一下,诧异道:“不错,我还以为你不懂人情世故呢。”
她原来真这么想。
方海挠着头:“是禾儿说的。”
孩子跟着妈妈,比他机灵。
得咧,白高看他一眼。
赵秀云翻白眼:“我吃完了,出门吧。”
夫妻俩头回只有两个人出门,跟带着孩子不一样。
方海背着箩筐不说话,两个人隔着一个人的距离走,这时节就这样,夫妻也不能靠得太近。
赵秀云手放裤腿边也奇怪,捏着挎包带也奇怪,总觉得自己好端端的,连路都不会走了。
她看方海,背还是直的,一看就没少训练,目不斜视往前走。
人家就没她这么多曲曲折折的小心思。
殊不知方海是抖在心里,老觉得媳妇的小手就在自己面前飘,都能闻见淡淡的香味。
反正都装得习以为常的样子,其实心里想什么只有自己知道。
到市里的车是从公社出发的,没个准点,只能在树荫下等着。
雨过天晴,总是叫人心情舒畅,太阳也不单是燥热,吹来的风还有几分舒爽。
赵秀云的衣角飘呀飘,叫方海拽住,她疑问的目光投过去,方海说:“这衣服是我们结婚的时候买的吧。”
准确来说,是结婚之前。
老家的规矩,结婚时穿的红衣服是女方出,婚后头三天穿的新衣服是男方出,两个人相亲后没几天就定亲,这衣服还是方海带着赵秀云在镇上买的,一眨眼都多少年了。
穿了多少年,有时候不刻意想,赵秀云都忘了这衣服是打哪来的。
“你不说我都快忘了,还真是。我记得当时我想买蓝的那件,你非买这件粉的,贵十三块呢。现在看来,一分钱一分货,连个口子都没开过。”
方海那会才刚转干,十三块是他小半个月工资,至今都想得起自己的坚持。
“你穿这个好看。”
十八岁好看,二十六岁也好看,远近闻名的大队一朵花,落在他手里头这么多年,风吹雨打的,还是娇艳。
赵秀云听不了这个话,臊得不行。
“外面呢。”
“又没人听见,再说了,晚上能说,白天就不能说?”
当兵的都是帮糙老爷们,那张嘴是什么话都敢说,方海不觉得这有什么,顶多是人前不能说而已。
赵秀云伸手掐他:“还说。”
又娇又嗔,方海险些迈不动腿,笑得憨厚:“掐吧,我不疼。”
硬邦邦的,赵秀云还嫌手疼呢,抿出嘴角的小梨涡。
说话间,又有人也来等车,跟夫妻俩打招呼。
这个点出来的都是军属,赵秀云顺势跟人唠起来。她才来随军没多久,很多东西都是这么东一句西一句,自己打听出来的,在结交妇女这件事上自有一套。
男人就不行,问他战友家里有几个孩子都满头雾水。
赵秀云有时候觉得指望不上他,有时候又觉得这个家还是很缺这样一根顶梁柱,更何况还是很派得上用场的一根柱子。
“柱子”同志从背到肩,挺得直溜溜的,对上媳妇的眼更是昂扬,恨不得在脸上刻字,显示自己的男子气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