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射了没多久,她还是很痛,却不如刚才来得那般强烈,渐渐的,眼皮越来越沉,最后睡了过去,哪怕是睡着,依然不是很安稳,两条眉毛轻蹙,睡梦中仍然能感觉到那刺股的疼痛。
“我出去一下。”顾念西拎起外套,脸上辩不出情绪“你看着她。”
“好。”顾奈坐在床边,凝着面前这张憔悴的面孔,心疼愈发的强烈,她受了这么多的苦才和小四走到一起,他不想看着他们再次分开,只有她幸福了,他才会开心。
好一会儿,顾念西才匆匆返回,身上带来外面的寒意,冷了一室的空气。
他将外套脱下扔到一边,然后把手里的东西搁在桌子上,稀里哗啦的一阵响动。
顾奈看见那是一些注射用的针管和葡萄糖水。
“小四,你干什么?”
他不回答,而是打开何以宁的书柜,将里面的书全部掏了出来,然后铺在地上找。
“小四,你找什么啊?以宁的都是医学书籍,你能看懂吗?”
他这个弟弟是不是伤心过头了?
他低着头一声不吭,只是认真的寻找,最后终于让他找到一本医护基础知识的书,他迫不及待的翻开,找到他想要的内容便把书摊在桌子上,然后拿出针头。
顾奈终于知道他想干什么了,他走过去,厉声说:“小四,你疯了,你在现学现卖吗?”
他还是不说话,拿起装满葡萄糖的针管往自己的静脉上扎去,一边扎还在一边对着书纠正姿势,感觉不对劲,又拨出来重新扎,一下一下仿佛扎在顾奈的心上。
他仿佛不知道疼似的,连眉头都不眨一下,转眼间,手臂上已经布满一排针孔。
“小四,够了。”顾奈按住他的手。
“别碰我。”他凶狠的打开他的手,几乎是歇斯底里的朝他吼“我不用你管。”
又一次,锐利的针尖扎进他的血管,针管里的葡萄糖被缓缓推了进去,他的脸上好像一个癫狂的人泛着兴奋的光泽。
看着她痛苦,他却什么都不能为她做,甚至连给她打镇定剂都不会,他真是没用,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好,他要学会注射,他不想再看到她一个人忍着剧痛为自己扎针的样子,她不知道,看到那样的场景,他的心已经被撕裂成了碎片,鲜血淋淋。
顾奈知道拦不住他,他的执拗像一头洪水猛兽,站在一旁,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用自己做小白鼠。
他无奈转身,去洗了一条热毛巾,轻轻放在桌角,语气悲哀“以宁看到你这个样子会难过的。”
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不大却足够将他压垮。
顾念西凝着手里的针头,眼圈渐渐泛红,终于把头埋向桌子,顾奈看到他发抖的脊背,颤抖的好像要凋落枝头的叶子,脆弱,不堪一击。
在他面前,他只是弟弟,他不需要掩饰他的脆弱和伤心。
顾奈握着他的肩膀,叹息一声“小四,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以宁不会有事,我们大家都不会有事,在那之前,你可千万别倒了。”
何以宁这一晚都在备受折磨,不是疼痛就是噩梦,只是每当她痛苦不堪无法忍耐的时候,总有一双手贴着她的小腹轻缓的按摩,不时用热毛巾擦着她的冷汗。
她清晨醒来的时候,看到顾念西盘腿坐在床上,两只眼睛里布满了鲜红的血丝。
“还难受吗?”
他是一夜没睡吧,胡子都冒出来了,眼底的眼袋更加明显。
她伸出枯瘦的指抚摸着他的眼睛,感觉那热热的温度从指尖传来,熨烫了心房,睁开眼睛还能看到他,就是她此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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