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就算塞维亚的乌龟壳再硬,被三把利剑刺中,也会有龟裂的痕迹吧,到时候,在后面软弱的兰帝诺维亚就是他人嘴中的美食了。”德科斯感叹着,在他旁边的军官们人人变色。
“这个萨登艾尔是”指着其中一个陌生的名词,我抬头问道,说实在,就算到现在,对着大陆上文绉绉的国家名字,我还是记不清楚,惟有知道这些尾巴上拖着“尔”的国度均是七英雄创立的国家。
“七英雄之一,影子王萨登创立的国家,最出名的就是他的暗杀部队,影子骑士团。”梅尔基奥尔立时解除了我的尴尬,但又报出了另一个陌生的名词。
“影子骑士团?”怎么听都有点阴森森的感觉。
“是呀,那些刺伤你的北方死囚团刺客在他们面前和婴儿一样无力。”德科斯露出怎么还有这种弱智指挥官的表情,回答了我的疑问。
“听上去好象很麻烦。”
“对,如果他们掺和进来,你的脑袋今天晚上就可能不见了!”
“法普大人!”声音和着血腥味道飞快的掠到了我面前,打破了会议的进程。
抬头望见了一名粘染血污的士兵,跪伏在门口大口喘着气,我的神经一下绷紧起来,俘虏营的暴乱还远没从我的脑海里淡忘出去:“发生什么事了?”
“大大人,是是议事厅出事了!”
“什么!”远比我快的速度,德科斯三步并两步窜到士兵的面前:“再说一遍!”
“是是议事厅!”
“我的宝贝!”惨叫了一声,德科斯飞快的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略略平定下被惊出的剧烈心跳,我飞掠而出,在旁的军官们连忙跟了出来。
议事厅外拥挤了一大群人,在台阶上的是一排灰白盔甲的警备队士兵,举着长枪阻止着人们不断向议事厅里拥去。
“大人来了!”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人群一下让出了一条通道。
鲁素一脸严肃的走出来,向我点了下头后不再言语,在他身后是长长一列抬着担架的士兵。
掀开其中之一,一股浓烈腥气扑鼻而来,担架上是一具卫兵的尸体,喉咙被割开,空张的双目呆涩的盯向天空。
“太残忍了。”亚尼露出了惊吓的神色,转过头去。
我微微移动下了身躯,挡住了他的视线后,向鲁素望去。
“护卫的二十名士兵全没,七名学者被害,敌人没有留下尸体。”很快的说出了现状,鲁素挥着手带着抬担架的士兵们离开。
我怔了下,连忙冲进了议事厅里面。
一片血海,白色的纸上涂满了樱花般鲜红的斑渍,德科斯满脸沮丧的翻着散乱的文稿,喃喃自语道:“完了,全完了”
“军师,怎么回事?”
“火枪的手稿全部失窃,我们的优势完了。”低垂头,德科斯露出了想上吊的神情。
“大人!”一名士兵递过了半截剑,样式很古怪,是那种窄窄的刺剑,不过两刃开的异常锋利,恐怕掉根头发上去都会被切断:“这是敌人唯一留下的东西,在一名卫兵的体内”
“咦?让我看看。”夏尔克接过了断剑,迎着光线仔细看了一边,脸上的神色越来越坏:“是萨登艾尔影子骑士团最爱用的刺剑,不会错的,在剑上还有一些只有萨登艾尔人才能打造出的细放血沟。”
“不是吧。”闻言冲过来的德科斯接过了断剑,仅看了下,就抬起头来,对着我说:“今天晚上,在你房间外面多加龙枪战士的护卫。”
“立刻通知所有单位,全面搜索兰帝诺维亚全境,遇到可疑人物就地拘捕,一旦遇到抵抗,格杀勿论!”梅尔基奥尔疾步走到大厅外,用响亮的声音宣布了流浪兵团进入兰帝诺维亚后第一个戒严令,大厅外一阵应声后,响起了密集的跑动声。
身处混乱中心的我一片茫然:“谁能告诉我呀,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刺客来了,而且是最危险的那种。”
呆立在大厅中,我喃喃自语道:“为什么碰上的都是那么难对付的角色呀?上神也太关爱我了一点吧?”对于我的疑问,没有回答,带着凝重的神色,流浪兵团的军官们迅速的离开了大厅,一个个命令从他们口中发出去,在一片片的应和声中,兰帝诺维亚做好了迎接刺客的准备
初冬月的夜,空气中充斥着刺骨的寒流,我坐在小屋中,伴随我的除了迦兰就只有一盏昏暗的油灯。
“让我当饵,也亏德科斯想得出。”哀叹了声,我放下了手中的书籍。现在我可没办法效法前人,在危险来临前,还能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不过话说回来,这里离兰帝诺维亚城足足有三里远,四周除了漆黑的夜外,还有夜狼的嚎叫,换成别人早就吓破胆了吧。把指挥官扔到这种地方,作为饵料,做作的痕迹也太明显了吧,真怀疑那些传说中的一流刺客会不会来。
“主人。”一直默坐一旁的迦兰突然直起了身子,一只手已经按上了腰间的短剑。
“来了?”我看了一眼迦兰,从她的眼神中得出了答案,不是真的吧,那些萨登艾尔人脑子有问题呀,明知道是陷阱也往里面跳,到底是他们疯了还是我疯了?
“砰!”木板的碎裂声,从屋顶传来,无数碎片落下,两轮皎洁的明月跃然入目,在这个有点如画的背景下,一条黑影扑了下来,森寒的剑光在明月下闪闪发亮。
迦兰跃起,在半空中和黑影交叉而过,轻细的兵刃碰撞声后,一抹鲜血洒落下来,黑影在片刻后跌落到我身前,挣扎了下没有了声息,这时我才看清袭击者的装束,黑色的夜行衣,背上斜插着剑鞘。
闪念间,另一个刺客从破口处跃入,裹着劲气扑向了我,我连忙举刀架住了劈头的一剑,那名刺客晃动了手腕,沿着我的刀锋斜刺了下来,直对着我的喉咙。没有比现在我的心境更为平和,没有时间考虑,轻巧的转过了刀锋,猛的向前一送,刀尖先一步没入了对方的喉咙,那名刺客浑身一颤,手上的剑掉落下地上,双手自然的捂住了伤口,血从那里喷涌而出,流淌过我的刀,也流淌过他的手。
抽回弯刀,推倒了还在晃动的刺客尸体,我才看清在迦兰的剑从一个刺客身中拔出,眨眼间已经有五个刺客伏尸。
“这就是萨登艾尔影子骑士团?”扫视了下在屋中的尸体,一点都没办法让人感受到威胁,虽然不能说很垃圾,但是连寒毛都没伤到我和迦兰一根,对方就倒了五个,怎么也让我提不起对手的感觉呀。
阴冷的冬风从破口处呼呼的吹了进来,外面异样的空寂,这个时候我才感觉出有那么一丝不正常,在屋中发生的战斗虽然说不上惊天动地,但是也不可能没有激起一点波澜,而且在外面不是应该埋伏着几十名士兵的吗?
憧憧的黑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从他们手上滴血的剑就知道埋伏的士兵全员阵亡,我们还是低估了影子骑士团动员的力量,想不到对方一来就是那么多人,原本为小规模暗杀准备的对应之策全部没用。
“看样子老爷爷的计划破产了呀。”转头对着迦兰笑一笑,我从怀中掏出了报警用的五彩烟扔向了空中:“在援兵到来之前,我们可要保住性命呀。”
踏着沉稳的步伐,刺客们一步步逼近,寒风拂过,在摺皱他们衣衫的同时也将死亡的气息传播了过来。总计三十四人,就算以迦兰的本事也对付不了吧,轻叹了一声后,我走到了迦兰身边,和她并排面对着刺客:“迦兰,这一次,我们一起战斗吧。”
迦兰默视了我一下,从腰际抽出了另一把短剑,双手轻张,做出了决一死战的架势。我深吸了口气,斜举起弯刀,刀身掩去了我半边面目。
“射箭!”速的喝声,黑暗中突然明亮出无数的火把,箭矢划破天际,在亮丽出一道道银白色的光弧后没入了刺客堆中,短促的惨叫,几个黑影软软倒下,背上清晰林立出数十箭翎,整个背部如刺蝟一般。
刺客没有慌乱,在发了一声喊后,立时分成了两拨,一批合身扑向弓箭队,另一批完全不顾飞射而来的箭矢直冲向我们。
迦兰晃动了下身躯,率先迎了上去,手中的双剑晃动成耀眼的光团,在掠进刺客堆中时,光团的边缘立刻蒙上了淡淡的血雾,对方甚至来不及惨叫,就跌倒在地上,流淌的鲜血弥漫出腥臭的味道。
“杀!”这是我最后听见的嘶喊,一名刺客跃过迦兰,直撞向我,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青森的光芒就将他贯穿,带着刺入他胸膛的长枪,刺客倒飞出去,在地上弹动了几下后,归于安静。
龙枪战士在最后一刻的出现结束了短暂的刺杀,影子骑士团共四十五人死亡,我方埋伏士兵死难三十人,这场可以算上最小规模的战斗就这样划上了句号。入目都是刺客们散布的尸体,没有投降,甚至连活捉的机会也没有给我们。
扯下了一名刺客的面巾,一张年轻的脸,稚气还没退尽,看上去比亚尼大不了几岁,双目没有合上,或许还留念什么吧,这个就是要刺杀我的人呀,叹了口气,我掩上了他的眼睛,站起身后道:“把这些人也埋了吧。”
速点点头,挥了下手,弓箭队的士兵连忙跑过来,收拾残局。
“德科斯的布置吧?”我看了看四周,可以说流浪兵团的精锐战士都在这儿了,为了对付刺客,德科斯可是煞费苦心。
“是。”
“你们从什么地方出发的?没可能在我发出求救信号后那么快就出现的呀?”
“回廊,三更前。”
“哦”长叹了声,基本了然了德科斯的布置,将我做诱饵,设下基本的伏兵,估计在兰帝诺维亚方向是由雷帝斯的部队做另一个诱饵,让刺客们幻觉另一拨援兵赶过来的时间,在利用对方打时间差的同时,真正的伏兵早就从回廊这个刺客不注意的地方潜行过来,流浪的老狐狸呀。
拍了拍速的肩膀,我不想再说什么了:“我们回去吧,刺客的事应该告一个段落了,在明年开春前,我们可以休息一段时间吧。”
事实上,在三天后,也就是王历一三五三年十一月二十五日,怀顿诺尔向我正式开战,全文摘取如下:“流浪兵团之逆贼,窃夺兰帝诺维亚之国土,骗取吾之要塞,现以神圣国王波塔.怀顿殿下的旨意,发布讨贼令”
“混乱之初冬月”就这样在**中落下了帷幕,将血与火带进了一三五三年最后一个月份,延续着初冬月,它被称为“泣血之腊月”流浪兵团和怀顿诺尔军马上就要给这个月份添上足够多的描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