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齐楚雄怔怔的看着霍夫曼那张阴沉的脸,在长时间的沉默之后,他突然激动的大声欢呼起来!
“太好了,这是我有生以来听到的最好消息,我们终于自由了!”他兴奋的跳跃着,瘦弱的身躯再一次充满生命的活力。衣衫褴褛的奴隶们不由自主的放下手中的工具,他们的眼神中充满希望;虎视眈眈的德国士兵们也放下手中的枪,他们的眼神中充满疑惑;每一个人心里都出现一个问题――到底是什么事情让这个东方人如此兴奋?。
霍夫曼望着兴高采烈的齐楚雄,嘴角处露出一丝轻蔑的微笑“看上去这个消息让您的心情变得很愉快。”他的语气中明显带着讥讽。
齐楚雄并没有留心到霍夫曼语气的变化,他兴奋的大声说道:“我当然很愉快,要不了多久,正义的大军就会来到这里,这些可怜的人都将重获自由,而你们会被送上绞刑架,永远的钉在耻辱的十字架上!”
“哈哈”霍夫曼发出一阵狂笑“医生,您高兴的太早了!您知道吗,这个地下世界是帝国的最高机密,只有很少一部分人知道这件事情,况且元首已经下令除了他和希姆莱之外,所有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必须全部来到雅利安城,而与之相关的档案也已被完全销毁,眼下除了我们之外,没有人知道这里还隐藏着一个巨大的地下世界,所以您不用幻想会有人来救您!”
齐楚雄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你!你胡说,你你骗人!”
霍夫曼摇了摇头“在这件事情上我对您完全没有必要做任何的隐瞒,这一点相信您也应该很清楚才是。”
失落在一瞬间完全控制齐楚雄的心灵,他摇晃着身躯,无力的跌坐在地上,艰辛劳作的囚犯们随着他的跌倒,眼神中失去希望的光芒,他们默默的弯下腰,继续着自己的苦难;德国士兵们也转过身去,把冰冷的枪口再次对准道路上的每一个奴隶。
齐楚雄坐在冰冷的地上,痛苦的回味着刚才的事情,纳粹德国正在走向崩溃,他原本以为这将使他重获自由,可没有想到,这群恶棍竟然会把他带到这样一个神秘的地方“难道我注定要死在这里吗?”他的心情由此变得很糟。
“霍夫曼会不会是在故意欺骗我!”一个近乎绝望的猜想产生在他心里,可很快他就否决这个假设,是啊,那修建在洞穴中的码头;那只会发光的“眼睛”;还有眼前这座庞大的地下城市,这一切都在证明霍夫曼的话毫无虚言“我该怎么办?”他悲伤的问着自己。
“您大可不必为此感到难过,因为我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您,”霍夫曼向齐楚雄开出一个诱人的条件:“那些和您一起坐在餐厅里享受圣诞大餐的囚犯们都不是普通人,他们是各行业的专家,有了他们的帮助,我相信我们一定能够建造出一个完美的地下世界,只要您愿意劝说他们与我们合作,我保证您将重新获得自由。”
“你不要再痴心妄想!我相信那些人和我一样,他们绝不会把自己的灵魂出卖给魔鬼!”
“看起来您还不了解事情的严重性,我坦白告诉您,如果不加快基地的建设速度,就无法生产出足够的口粮,一旦食品供应不上,我们将不得不处理掉一些没有用的人,比如说他们。”霍夫曼用手指向不远处在德国士兵枪口下瑟瑟发抖的一群人。
齐楚雄顺着霍夫曼手指的方向看去,他本就蜡黄的脸庞一下子变得更加面无人色!那是一群幼小的孩子,他们个个骨瘦如柴,一双双深陷的眼窝无助的看着冰冷的地面,饥饿在他们脸上写满原本不应该属于他们的痛苦。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齐楚雄举起颤抖的手质问着霍夫曼。
霍夫曼微微一笑“亲爱的齐,别把话说得这么难听,我这么做只是想让您明白一个道理,在这个地下世界里有很多不同国家、不同民族、操着不同语言、有着不同信仰的人,可他们有一样东西是共同的,那就是生命!这个对谁而言都只有一次的东西,是用任何物质也无法换来的,所以我希望您能够认真考虑我的建议。”
齐楚雄的内心此刻在激烈的挣扎着,如果同意霍夫曼的要求,回去说出自己看到的一切,请求那些专家们与纳粹合作,他就能获得自由;可这样做姑且不论那些专家们是否会同意,他自己的良心也会受到谴责,因为这是在帮助纳粹建立一个邪恶的地下王国;可如果不同意的话,这些无辜的孩子就会被杀死,他们的生命才刚刚起步,今后的人生道路还很漫长,他们绝不应该死在这个冰冷漆黑的地下世界里。
正当他在心中痛苦的寻找着答案的时刻,几名士兵拿着两个口袋来到那对已经死去的母子身边,他们费力的把孩子从母亲僵硬的怀抱里拉出来装进麻袋,就在袋口即将封上的一刹那,齐楚雄再一次看见小男孩死去时的表情,他的嘴边还残存着一些面包渣,枯瘦如柴的脸上充满痛苦和无助,失去光泽的眼神空洞的望着头顶,令人心碎的表情在无声的告诉人们――我不想死!
“不!”他用手死死揪住自己的头发,紧闭的嘴唇被牙齿咬出一道道血痕,他在用近乎于自虐的方式发泄心中的痛楚。作为一名视救死扶伤为天职的医生,他痛恨自己没有能力改变这一切,残酷的现实完全浇灭了他心头的怒火,之前的勇气也荡然无存,他的内心此刻只剩下彷徨、无助和担忧,他甚至不敢大声讲话,因为他害怕这样做也会激怒德国人,从而给那些不幸的孩子们带来厄运。
霍夫曼望着他痛苦的模样,冷冷一笑“救活一个小路易斯并不能代表什么,因为像他这样的孩子在雅利安城里比比皆是,您不可能每次都能把他们从死亡边缘救下,但是如果您按照我的要求去做,那么这些孩子就会像他一样生存下去,我想这么做应该不违背您作为一个医生的职业道德。”
齐楚雄觉得心底一阵颤栗,他心怀恐惧的望着霍夫曼,这个德国人在他眼中已经成为死神的象征,仿佛没有什么事情可以逃过他那双恶毒的眼睛,艾伯特在浴室中对他说的那些话此刻不幸变成现实,他想不出有任何办法可以摆脱霍夫曼的要挟。
霍夫曼从齐楚雄的眼神中感觉到这位中国医生似乎已经放弃了抵抗,于是他又换上一副伪善的笑脸“亲爱的齐,请您不要紧张,我可以向您保证,只要您同意按照我说的去做,这些孩子就可以活命,怎么样,您想清楚了吗?”
齐楚雄望着霍夫曼那张邪恶的笑脸,在一阵长时间的沉默之后,他终于痛苦的垂下了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