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热闹的正大街,苏家人被押在囚车上,苏轼锦悲凉的看着囚车两边的百姓,有的疑惑,有的低头交谈,有的指着他们骂卖国贼,更多的是不敢相信,更有三三两两个挤着人冲进来叫喊着,“苏老爷是冤枉的!”
苏轼锦老泪纵横,事发到今天,他都不明白怎么就成了通敌叛国的人,直到今天知府阴阳怪气的说了一通话,他才明白,财富,让他富足风光了大半生,也是毁了他的东西。
后面跟着苏夫人和苏小姐的囚车,苏小姐窝在苏夫人的怀里,满脸乌黑,头发散乱,怎样都无法辨别出五官来,苏夫人更是护着她。
“爹娘!”苏凉月只能低低喊着,看着囚车上狼狈的亲人,她的心就像被针扎一样痛,一路跟着车走。
榆香也是看着大少爷苏璟站在囚车里,昂首挺胸,虽然身上受伤,可是风度气势却很足,他望着一路跟着走得百姓,“如有来生,我定不生在这西跃国,君无君德,臣无臣道,西跃迟早会亡!”
啪――
一记鞭子打在苏璟身上,他硬是不吭声,衙役又是一鞭子下去,苏夫人心疼的大喊不要。
“哼,都要死了还在那散播谣言!”衙役愤怒的再打下去。
“大哥!”苏凉月的哭喊声淹没在百姓的惊呼声里,残忍的画面让那些看热闹的人纷纷捂住双眼。
苏璟眼尖的看见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身形像足了他的妹妹,可是苏璟不敢看过去,他怕被人注意到他的目光。
是她,苏凉月腰间的锦囊是爹娘从小给她的,从未取下,苏璟由开始的愤慨立刻平静下来,他不怕死,苏璟怕妹妹看到自己临死还要受苦,她会难过。
“娘,你照顾好月儿,她怕冷,给她加件衣裳!”苏璟对着中间的囚车喊着,苏夫人和苏轼锦浑身一震,这个是不是他们女儿他们全家都知道,苏璟这话……
苏夫人随即明白过来,她女儿一定这里,在看着他们,苏夫人顺着苏璟的话搂住身边的人。
“她娘,让月儿好好的!”苏轼锦也跟着喊道,明明距离不远,可是声音却那么大,百姓们只当这是他们一家人的告别。
“爹……”苏凉月几乎控制不住向冲上去告诉他们她在这,苏凉月知道他们是让她好好的照顾自己,榆香抱着她不放,苏凉月亦不敢哭出声,一路跟着走。
“爷,那位苏小姐再跟下去,恐怕就陷入吴志达的陷阱了!”刑涛有些着急。
“你去安排,让她送完最后一程,你明白怎么做吗?”黎潇毅目光不离苏凉月,深深叹息着。
刑涛得令,赶紧退了下去。
菜市场另一边就是法场,可笑的是,不远处就是宰杀畜牲的屠宰点,这是告诉世人,权利面前,人的性命如同畜牲,随意宰杀吗?
苏凉月看着父母和哥哥跪在法场上,身上的绳子绑紧紧的,防止他们挣脱,许多乞丐在一边抹着眼泪,受人一碗粥的恩惠,无论事实真相是什么,起码也要来送一程。
“午时三刻已到!行刑!”原本由吴志达扔令牌却变成了师爷代替,读唱出来后,几个刽子手同时拿起犯人背上的姓名牌,苏轼锦看着苏凉月,眼中的情绪万千,心疼,不舍,不甘,交杂在一起,却见她做着口型,“我会好好活着!”
他心安了。
“老天不……”呐喊声未完。
噗嗤――
头颅滚落而下,血腥的场面许多人捂上眼睛,四个头颅圆圆滚滚的落下,天空轰隆的一声,阴郁起来。
苏凉月悲伤的看着家人倒下,泪水滑落,可是没有哭喊,没有激动,只是唱着父亲教她的歌谣,一步一步提着脚离开,尽显颓废苍凉。
“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我生待明日,万事成蹉跎,世人若被明日累,春去秋来老将至,朝看水东流,暮看日西坠,百年明日能几何,请君听我明日歌!”
从此,她再也没有爹娘了,再也没有人教她道理了,她在这个世间她再也没有亲人了!
再也承受不住,天旋地转之间,苏凉月只看见了一袭墨色装束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