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啷”一声,金边面具应声落地。
刘定渊万年不变的僵硬脸上一时间变幻莫测,跪坐在地上的高太后也不自觉地把身子往后仰去。
“萱梦!”高太后的声音有些颤抖。
“萱梦姑姑……”刘定渊的喊声好似呢喃。
“护国公主?!”主位下方的众人开始交头接耳。
刘梦然没有说什么,用染血的策剑再次划伤自己的手指。一把抓住依然被比翼和陆总领架住的刘定渊,撸起他的袖子,把自己的血涂在他的手臂上。
刘梦然似乎要把刘定渊的手臂盯穿,直到,略显瘦弱的手臂上,爬满了龙纹。
忽然被什么人抓住了腿,刘梦然回头,是高太后不知何时俯身而为。
“干什么?”这声音比刘梦然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冷硬。
“你是,萱梦的孩子吧?”说话间,高太后已被红姨的长鞭卷住了腰,只要她一甩手,人肯定会甩出去。
“母后!”刘定渊在钳制中挣扎了一下,刘梦然看了他一眼,让陆总领和红姨放开了高太后和刘定渊。
刘梦然把策剑扔在了地上,就像扔一件垃圾,扔在了高太后的身前。
高太后站了起来,依然站得笔直,神情也恢复了往常的坚定。
刘梦然走到比翼身边,比翼背起刘梦然,洛宫众人也紧随其后,朝主殿入口走去。
“站住!”刘定渊瞥见刘梦然眼里的寒意,“慢着,你身为洛宫圣宫主,打算就这么走了?”
刘梦然让比翼放下她,在立诚搬来的椅子上坐下,等他的下文。
此时,一人羽扇纶巾,笑意盈盈地走进主殿。
“洛宫一向与我天麟交好,如今洛宫圣宫主又是我朝护国公主亲女,当今皇上的堂妹。如何说,都该是亲上加亲。” 此人正是梁昊然,少了书卷气,多了恣意情,“何况圣宫主与我皇乃洛宫裘洛印的结印者,生死相依。”
洛宫众人目视着梁昊然走到刘定渊身后,在他耳侧说了什么,刘定渊笑了。
这是刘梦然第一次看他笑,没想到僵尸脸笑起来也有几分动人。
“想必圣宫主已取走皇姑画像后的秘匣,也已经看了里面的东西。作为守约者,朕是否也该过目一下?”说着,刘定渊大刺刺地向刘梦然走来,丝毫不在意洛宫众人剑拔弩张的气势。
刘梦然也笑了,这个男人,有和自己较劲的各种本钱。没想到,自己的许多谋划,早已在他的预料之中。
刘梦然朝比翼使了个眼色,这别扭丫头这时候在赌气,明摆着不愿意把东西给刘定渊。
刘梦然叹了口气,正要起身,比翼立刻把什么东西甩到了刘定渊的怀里,是已经分成两半的木匣。
刘定渊接过木匣,看着裂成两半的匣子似笑非笑。梁昊然已经搀扶着高太后来到他身边。梁昊然退到刘定渊身侧,继续在这深秋,扇着扇子笑视观信的两位主子。
高太后的脸色变了几回,刘定渊倒是脸色丝毫未动。
“如此说来,皇姑还是个性情中人。”刘定渊看着刘梦然,见她不置可否,继续说到,“那么,圣宫主对先帝的誓约是如何看的呢?”
刘梦然没有回答他,眼睛看着眼圈有些发红的高太后。此刻,她再没有了刚才的盛气,只像个失去重要东西的普通老人。
“萱梦,你太傻了!若谦谷知道,也必定会支持你,怎会怪你?你又何以走到那一步……”高太后的脸上,老泪纵横;刘梦然的心底,有什么,崩裂了。
“因为相知,才会欺骗。”刘梦然悠悠开口,“也许一直选择责任的娘,为了自己的一次爱而放下责任、内疚自责,远胜于心中的孤苦吧。”
想到自己是娘生下来降低对舅舅伤害的遗腹子,刘梦然苦笑着。又或许,娘已知道自己的孩子是圣宫主的继承者,必须生她下来吧。
“萱梦走的这些年,只有哀家和皇上守望相助。”高太后走近刘梦然,一手抚上刘梦然的脸庞,“萱梦只留下了你,哀家没有好好照顾你,还险些害了你的性命。”
鞭子已经扬在半空,红姨见梅姑摇了摇头,放下了鞭子。洛宫众人,皆后退了一步。
刘梦然站了起来,推开了高太后的手。
“如果这也是劫数,我会当它是理所应当。”本意并不想宽慰谁,可话一出口,刘梦然也楞了一下,“既然我娘生我下来就没得选,我渡劫回来又不能由己。那么,顺天应命也好,两方共赢也罢,我们都清楚,我们该做什么。”
刘梦然看了看跪在两旁的天麟国众人,目光在跪在远处的敏贵人身上停了好一会儿。
梁昊然扇子一收,忽然道:“想来圣宫主与我皇已有夫妻之实,若能结为同命夫妻,也是美事一桩。”
“啪”的一声,红姨一鞭子甩向梁昊然,梁昊然闪身躲过,看来功夫也是不弱。“一个毒身病体、妾已成群的臭男人,配得上我洛宫的圣宫主?!”
说话时,红姨又一鞭子甩了出去,梁昊然躲得轻松,想来红姨也没真用上力。可不偏不倚,梁昊然落地站在了刘梦然面前。
精致的脸庞,流转的笑意;早已破裂的外披不知何时被刘梦然脱下,露出纤细的香肩、光滑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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