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杀出去打他个措手不及,如果不胜,末将愿当军令!”
赵强脸色铁青,心中如刀割一般难受,但他知道,只要明军一出城,清军趁势杀过来,锦州城恐怕不保,他铁着心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轻言出战者斩!”然后转身下了城,返回帅府,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只听身后祖大寿恳求的叫着:“赵大人、赵大人!”
清军在城外折腾了一个上午,将几十名百姓尽数折磨致死,才返回了大营,明军这才出城将百姓的尸体运回了城里,那些百姓都是受尽折磨而死,其状惨不忍睹。消息传开,锦州城立即被一种悲壮的气氛笼罩了,不少人到帅府门口请愿,要求赵强出兵迎敌!
赵强躲在帅府里面,心里别提多难受了,他也想派兵去救那些百姓,但是只要一出战就中了清军的奸计,可是如果明天清军还来这么一出儿,怎么办?这么下去,城内军心民心就会涣散,恐不战自溃,该想个什么法子呢?他正在那里思谋,只听一阵脚步声响,是顾炎武和炎氏兄弟进来了,炎氏兄弟到了赵强跟前,质问道:“校长,你为什么不派兵解救这些百姓?”“死的人里有二个是我们炎家寨的人!”“很惨!”
“我们来投大人,就是看在你是杀清军的英雄。”“想不到你和那些当官的一样不顾百姓的死活!”“胆小鬼!”
“我们三兄弟想好了”“从现在起离开学校”“走了”
三兄弟说完,转身就走,赵强坐在那里,脸涨的通红,一语不发,因为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
顾炎武冲赵强抱拳说道:“赵大人,我知道你是为难,怕中了清军的奸计,不过这样下去不行呀,学校的学生们听说了今天的事情,都炸了窝,说什么的都有,我好容易才稳住他们。请大人快想办法呀。”
赵强没好气儿的说道:“我要有办法早用了,我这不正想着吗。你总不能叫我拿全锦州城百姓的生命去冒险吧,清军一旦破城,那死的就不是几十几百人,可能就是几千几万人了!”他焦躁的起身快步踱着,接着说道:“大伙都在那里当好人,满世界的人都知道是我赵强怯敌,不顾百姓死活,可是锦州城丢了,这罪过还不得我一个人担着。”说到这儿,赵强猛然间觉得脑子里灵光一现,他登时停住脚步,微闭双目,皱着眉头,伸出手指顶着自己的脑门,细细的思索着。这时候,中军旗牌官走了进来,见赵强似睡似醒的样子,小心的叫道:“监军大人?监军大人!”
赵强睁开双眼,问道:“什么事呀?”
“回大人,军中各营将佐都在大堂,要求见大人。”旗牌官说道。
“哼哼,恐怕是兴师问罪来的吧!”赵强冷哼一声,心中顿时有了主意,他把旗牌官叫到跟前,小声的吩咐了一番,旗牌官连连点头,然后退了出去。
赵强整整衣冠,迈着四方步到了中军大堂,等候在那里的各营将领一齐给他行礼。这个时候,旗牌官双手捧着皇上赐给赵强的尚方宝剑上堂,恭敬的将宝剑供在帅案上。赵强落座以后沉声问道:“诸位找我,可有什么事情吗?”
众将本来都是憋了一肚子火来请战的,可看到赵强一上来就把尚方宝剑请了出来,心中胆怯,想说的话又都咽回去了。
那祖大寿是个胆大的,他狠了狠心出班说道:“启禀监军大人,今日之事已经引起全城不安,末将营中兵士大部分是本地人,纷纷要求出城迎敌,这样下去,末将恐怕弹压不住。还请大人示下。”
赵强翘着二郎腿,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说道:“我能有什么示下呀,洪大帅临行之时有过吩咐,无论如何不可出城迎敌,以免中了敌人的埋伏,诸位都是知道的。再说大帅也曾言明,所有军事调遣要由大帅决策,我无权决定,今日之事我已经呈文给大帅,等他老人家回复以后再做定夺吧。”
祖大寿说道:“赵大人,有道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如今东北大营既然由您主事,您就该当机立断。如果等洪大帅的批文回来,总要五六天时间,再这么下去,恐怕要不了三天,就得出事!”
赵强无奈的说道:“我知道你们回去不好对士兵和老百姓交代,你们以为我心里好受吗,可是为今之际除了固守,你们谁有更好的办法退敌?难道让我们置锦州城于不顾,拉出去跟清军野战,清军巴不得呢!到时候死的就不是几十个百姓那么简单了吧。”说完盯视着众人。
众将也都没有什么退敌的良策,纷纷低下头,祖大寿甚是执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嘶声说道:“赵大人,末将知道出城野战危险,不过末将还是请求明日能出城迎敌,只是趁清兵不备杀他一阵,解救了百姓就赶紧退回来,不至于就丢了锦州,如今属下将士对敌人仇恨,必将奋勇杀敌,如若不胜,末将愿提头来见。”
“哼哼,祖大寿!我说过了,轻言出战者斩,我是皇上钦命的总监军,又受大帅委托执掌中军,可你居然敢藐视本官,目无纲纪,妖言惑众,动摇军心,你这是找死!来呀!给我拖出去斩了!”赵强咆哮着叫道。
赵强突然发作,众将都是一凛。
两边中军校尉一点儿不含糊,一声轰叫:“遵令!”几个校尉冲上来抓住祖大寿就往外拖。那祖大寿是个犟种,见一语不和,赵强就要杀自己,顿时火往上撞,怒声骂道:“赵强!你个阉人、太监、奸贼!王八蛋,就会对自己人耍威风,你算什么东西!”
赵强气的脸色煞白,手指着祖大寿说不出话来,左营副将颜勇和祖大寿是拜把子兄弟,此时义愤,挺身而出叫道:“且慢!赵大人,当初皇上圣旨说的明白,副将以下官佐你可以先斩后奏,副将以上将官你得请旨以后才能施行,你无权杀祖将军!”
赵强恨恨的指着颜勇说道:“好、好,你们都是一伙儿的,你说的对,我无权杀他,那就让他多活两天,但他辱骂本官却不能轻饶,来呀,拉出辕门,重责四十军棍,给我狠狠的打!”
众校尉不再迟疑,将祖大寿拉出辕门,一会工夫,军棍的啪啪声传了进来。祖大寿一边挨打,嘴里还不干不净叫骂着。
赵强盯着颜勇,那颜勇也不服气的盯着赵强,毫无惧色,赵强阴损的一笑,说道:“嘿嘿,我处置祖大寿你心中不服,一定暗自在心里辱骂本官,是不是呀?”
颜勇怒道:“我乃顶天立地的大丈夫,你如此处置祖大寿我认为不公,就是当面骂你也没什么大不了。”
“好,那我就让你和祖大寿有难同当!来呀,把颜勇拉出去,重责四十!”赵强怒道。
“遵令!”几个校尉上前又将颜勇拉了出去。
众将见赵强如此随意的处置将领,心中都不服气,却敢怒不敢言,这赵强却有意示威似的,下了帅椅摇头晃脑的在众将跟前溜达,看到谁有不服气的样子,就问一句:“怎么着,我这么处置你服不服呀?”
众人对他厌憎,大都转头不语。赵强问到一名参将,那参将心中害怕,不由说道:“啊,大人处置的对,末将服气。”说完赶紧低头,在他身边的是中营的副将,见这参将如此软骨头,心生厌恶,张口说道:“你别问了,我不服!”
“好!又有一个找打的,来呀!拉出去,四十军棍!”赵强指着那中营副将说道。
赵强转了一圈问下来,又有三个不服的将军被拉出去暴打,辕门外面噼里啪啦的响成了一片。
赵强毒打请战将领的消息传出,顿时激怒了全锦州城的军民,在帅府门口请愿的百姓很快就散去了,锦州军民对赵强失望了,同时一种躁动不安的情绪却在大家心中涌动着。
赵强从中军大堂返回帅府内宅,见张晓平和兰汀正在收拾自己的物品,他站在旁边默默的看着,张晓平看到赵强,勉强一笑说道:“赵大人,您身居要职,公务繁忙,我们住在这里多有打搅,所以想搬出去居住。”兰汀表情复杂的看着赵强,那眼神中有不解、怜悯、失望和关切。
赵强叹了口气,说道:“唉,没想到你们也厌弃我了,没关系,你们要走我不拦着,不过今天晚了,你们能不能明天再走,多住一晚不至于就坏了名声儿。”
兰汀上前拉住赵强的胳膊,满怀期盼的问道:“叔父,你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是不是?你一定也很为难是不是?我不相信你是他们说的那种人!”
赵强苦笑一下说道:“谢谢你,兰汀,我会很快让你们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张晓平将信将疑的望着放下手中的包裹,叹了口气,垂头坐在椅子上。
夜幕降临了,整个锦州城陷入一片死寂,人们在不安中等待着,好象有什么大事就要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