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守门的是个黑瘦汉子,因为大门口悬着灯笼,双方都看得很清楚。
那黑瘦汉子一见袁小鹤,连忙走近前来,抱拳一礼道:“老爷子不是已经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他因见这老头儿曾被统领招待了很久一段时间,必是很有身份地位,所以不敢怠慢。
袁小鹤干咳了一声道:“老汉在路上又想起一件事,不得不再回来告诉风统领。”
那黑瘦汉子忙道:“老爷子请在这里等一下,小的进去给您通报。”
袁小鹤也拱拱手道:“有劳了!”
黑瘦汉子走后,由于这第一关骗得很轻松,袁小鹤的胆子也不免渐渐壮了起来。
那黑瘦汉子很快便已回来,躬身一礼道:“统领有请,老爷子请自己进去好了!”
袁小鹤立刻又有些胆怯起来。
他深深吸了口气,借以缓和内心的紧张。
好在凤嫣红住在什么地方,他是知道的。
进入里面院门,只见客厅里***明亮,凤嫣红正坐在一张绣花锦披的檀木椅上。
他故意不先开口,以便减少露出破绽的机会。
只听凤嫣红道:“死鬼,你先前不是急着回去吗?怎么又回来了,是不是想者娘想疯了,可见你是色胆包天,连严寒那老贼的处分也不在乎了!”
由这几句话,袁小鹤不难知道马昭雄先前和她做了些什么。他还是不开口,却弯着腰双手紧紧捂住肚子。
凤嫣红哦了声道:“你是怎么啦?”
袁小鹤故意咬牙咧嘴道:“我走在路上,忽然肚子痛了起来,只好再回来休息休息。”
他边说边在一张椅上坐下。
凤嫣红掀着鼻翅笑了几声道:“我说你不中用了,你还不承认,才不过两次,就出了毛病,这要是再多几次,你不当场死在床上才怪!”
袁小鹤真没料到一见面就听了这么多不堪入耳的话。
他因装做肚子痛,眼睛不必看凤嫣红,又故意低着头,这样一来,凤嫣红再精明也不易瞧出破绽。
凤嫣红接着再道:“要休息就该进房上床休息,如果是坐着休息,路上到处可以坐,何必老远跑回来?”
袁小鹤呻吟着道:“我需要喝杯茶,等喝了茶再说。”
凤嫣红沏了杯茶端过来,然后伸手摸向袁小鹤小腹道:“让我摸摸看!”
这一来袁小鹤不由大为紧张,他一只手紧紧护住下体,以免被凤嫣红摸上。
凤嫣红吃吃笑道:“你别抓得那么紧,说不定毛病就出在那上面。”
好在她说过后就缩回了手,又坐回原处道:“你今晚就不必走了吧,不管你还能不能办事,给我床上多个人也是好的。”
袁小鹤咬了咬牙道:“那要看我能不能好,如果马上好了,还是要回育化城去。”
凤嫣红哼了声道:“本来我这里有丹药,服下去定可马上好,听你这么一说,我就偏偏不给你,看你还想不想回去!”
袁小鹤道:“如果有,马上给我,别让我老难受。”
他嘴里这样说,其实还真不希望凤嫣红把药拿来。
凤嫣红道:“肚子痛是小毛病,不吃药自己也会好的,怕的是你没良心,好了就要走,从前是你求老娘,现在反而是老娘求你了!”
只听袁小鹤咧嘴叫道:“对啦,先前我都对你讲过什么?”
凤嫣红先是一怔,接着却吃吃笑道:“死东西,你的确是越来越不中用,连自己讲过的话都会不记得!”
袁小鹤道:“肚子这一痛,把记性也痛回去了,我当然不是完全不记得,只是要提醒你一下罢了。”
凤嫣红道:“用不着提醒,我明天就见教主去,别看严寒那老贼以教主大师兄的身份倚老卖老,若把教主惹恼了,他照样会倒大霉的。”
袁小鹤心头一震,终于听到了机密,也暗暗庆幸不虚此行。
因为他已知岳小飞受到育化城主严寒的宠爱,如今凤嫣红要在教主面前密告育化城主,他本能的联想到这事必与岳小飞有关。
他捂住肚子,抖着嗓子道:“可是我担心你告不倒他,那就变成我是倒大霉的了!”
袁小鹤故意抖着声音,目的不外是使对方听不出毛病,他虽然学马昭雄学得已经很像,自己却总有些心虚,因为一个人当肚子痛得很厉害,连声音都发抖时,对方必定不易察觉有什么不对。
凤嫣红冷笑道:“何慧仙是教主下令打人灵堂为奴的人,他擅自放走,这个罪名还轻吗?就凭这一点就可以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她说到这里,忽然“咦”了一声道:“你说想喝茶,为什么又不喝了?”
袁小鹤连忙抓过茶杯,皱着眉头喝了两口。
凤嫣红笑道:“你皱的什么眉头,难道我还会在茶里下毒?”
袁小鹤呻吟着道:“你说到那里去了,我是肚子痛得皱眉头。”
凤嫣红站起身来道:“还是把丹药给你服下吧,可是你好了以后,必须留在这里,这些天我夜晚闲着无聊,研究出几种新花样,正好今天晚上可以试试看,管教你变成活神仙!”
袁小鹤强忍着一口窝囊气道:“丹药在哪里?”
凤嫣红道:“当然在我房间里,来吧,跟我到里面去!”
袁小鹤道:“你进去拿出来,正好这里有茶可以服药,等我好一点再进去不是更好吗?”
凤嫣红刚要进去,却又转过头来道:“你老把个面具紧绷绷的藏在脸上做什么?还不拿下来,漂漂亮亮的一个人变成个老头子,叫人看着都不舒服!”
袁小鹤道:“等你把丹药拿回来,我就不是这样子了。”
凤嫣红转身往屏风后而去。
在袁小鹤来说,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他急急溜出去以后,仍大摇大摆的山大门而出。
离开大门百余步后,一棵大树后转出了岳小飞。
袁小鹤迫不及待的把方才听到的机密告知了岳小飞。
岳小飞不由大吃一惊,他万没料到竟会发生这样的大事。
回到总镇府,他随即把这事面报了父亲花玉麟。
花玉麟照样也大吃一惊。
在皇元教中,居然有人密告育化城主,这在天谷中是件破天荒的事。
岳小飞迫不及待的问:“父亲以为这事该怎样处置?”
花玉麟略一沉吟道:“最好的办法,当然是斩草除根!”
岳小飞哦了声道:“孩儿听不懂父亲这话的意思?”
花玉麟道:“很简单,杀了凤嫣红,就没人向教主密告了。”
岳小飞心头一震,谨声道:“孩儿觉得这样似乎不妥?”
“你的意思呢?”
“凤嫣红的武功照样高不可测,父亲虽能杀了她,但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万一被她逃脱或是被外人看到,父亲岂不也遭到天祸?”
花玉麟蹙眉缄默很久,颔首道:“你说的也有道理,为父不能不防万一。”
立刻,他的双眉一扬道:“那就另走第二步,你明天一早就赶到育化城,把这事向严城主禀报,也许城主有办法处置,否则他必措手不及。”
岳小飞道:“可是孩儿担心凤嫣红会赶在前面,她若也是明天一早走,总坛比育化城要近得多。”
花玉麟道:“这方面不必愁,我可以设法管制她的行动。”
“父亲怎样管制她的行动?”
“我马上派人通知宵关,就说明天一早要去视察,我是她的顶头上司,她当然必须在场奉陪。”
岳小飞终于放下了心。
花玉麟再道:“你马上回去休息,明天一早就出发,不必再来见我。”
次日天还不亮,岳小飞就动身往育化城出发。
再过不久,花玉麟也带着袁小鹤、丁涛、甘霖等人去了宵关。
岳小飞一路急急奔行,到达育化城后,才是早餐刚过的时间。
不难想见,他此刻的心情十分沉重,想不到救出母亲之后,却闯下了大祸。
尤其他感到愧对育化城主严寒,如果育化城主不能免去这场祸事,可说事情完全因自己而起。
他不便直接闯进内府,经过总管周海山通报后,最后还是被引入内府客厅。
严寒可谓考虑周到,为了让岳小飞能及早见到母亲,特地通知何慧仙在内府客厅一起接见岳小飞。
岳小飞先向严寒见礼,再拜见母亲。
几日不见,何慧仙已是容光焕发,再加上衣饰光鲜,更显得风华绝代。
看了母亲一下子由地狱升到天堂的模样,岳小飞本该高兴,但他却再也高兴不起来,因为更大的祸事马上就要来临。
他很快把事情向严寒禀报了一遍。
却见严寒面色铁青,猛地拍了桌子道:“好一个马昭雄,这王八羔子太可恶了,竟敢动到老夫头上,简直是要造反了!”
岳小飞道:“城主必须尽早做一处置!”
严寒吼道:“有什么好处置的,叫宵关凤嫣红那贱女人告去,不信她能动得了老夫一根汗毛!”
岳小飞没料到严寒竟然对这事毫不在意,不得不再正色道:“禀城主,晚辈认为你老人家还是不可大意,凤嫣红心如蛇蝎,而且她是教主的心腹,对于这种小人不得不防。”
严寒哼了一声道:“她是教主的心腹,老夫呢,老夫是教主的大师兄,教主又敢把老夫怎么样?”
何慧仙也觉出事态严重,站起身来,语气激动的道:“这场祸事,可说完全因小妹而起,小妹对城主的一番厚恩,今生报答不尽,为了不使事情闹大,小妹情愿再回灵堂为奴,也许事情就会平息了!”
严寒摇摇手道:“大妹子怎可说出这种话,老夫既然把你从灵堂调出来,就不能让你再回去,那样做我严寒算个什么人?要知道咱们是儿女亲家,我若连儿女亲家都保不住,那就干脆不如碰死了!”
岳小飞心头大急道:“可是你老人家总该先做处置!”
“你的意思让老夫怎么处置?”
“最好你老人家先去见教主,这样凤嫣红再去密告,也必定失效了。”
何慧仙接口道:“飞儿这话也有点道理,城主先见教主总是好些。”
严寒两太阳穴抽搐了几下道:“好吧,老夫这就去见教主,你们母子就在这里聚聚。”
岳小飞躬身道:“晚辈是否等你老人家回来再走?”
严寒起身道:“你走你的,用不着再等我的消息,小事一件,紧张什么。”
岂知严寒根本不去见教主。
他骗何慧仙和岳小飞说去见教主,不过是安慰他们母子罢了。
他来到前院大厅,召来总管周海山吩咐道:“马上到灵堂把马昭雄带到这里来!”
周海山看出城主脸色不对,根本不敢多问,应声而去。
大厅里只剩下严寒一人,他跺着脚自言自语吼道:“可恶的混帐东西,简直要造反了。皇元教里居然有人敢动老夫,莫非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他越想越气,干脆命人搬过一罐酒来,来个无菜干喝。周海山那敢怠慢,顿饭工夫便把马昭雄带了来。
马昭雄因为已和凤嫣红约好密告严寒,预料严寒的城主宝座已经不稳,这时反而没把严寒放在眼里。
他做梦也料想不到机密已经外泄。
他进入大厅,向严寒施了一礼,然后大模大样的站在一旁。
就在这时,严寒蓦地响起一声雷霆大喝道:“跪下!”
这一声大喝,简直和想象中当年张飞在长坂坡喝断桥梁的声音差不多。
在这刹那,不但马昭雄吓得脸上落了颜色,连周海山也跟着头皮发麻。
周海山跟随严寒这么久,虽然知道他性子刚烈,但发脾气到这种程度,还是第一次。
马昭雄虽然吓得发昏,却并没跪下,他还以为可能是要周海山跪下呢。
严寒这次声音小了,不动声色道:“王八羔子,叫你跪下听到没有?”
马昭雄望了周海山一眼,回头道:“城主叫谁跪下?”
严寒一拍桌子,又是一声如雷大喝道:“就是你这混蛋!”
马昭雄只好愣愣的跪了下去。
但他却分辩道:“禀城主,卑职不知犯了那一条诫律,受罚无所谓,总不能被罚得不明不白!”
严寒一阵冷笑道:“老夫当然要给你一明白,你昨天下午到什么地方去了?”
马昭雄心头一震,嗫嚅着道:“属下并没到什么地方去。”
严寒喝道:“混蛋,你明明偷偷去了宵关,到二更将尽才回来。”
马昭雄如闻晴天霹雳,壮着胆子道:“这事城主听谁说的?”
严寒道:“当然有证人,老夫决不想诬赖那一个。另外,宵关统领凤嫣红,也被老夫连夜派人押了来,你敢不敢和她对质?”
马昭雄一听连凤嫣红也被捉了来,更是吓得魂飞胆裂,两眼一黑,连脑袋也搭拉了下去。
严寒见马昭雄已被吓得差不多了,语气反而缓和了下来:“马香主,老夫究竟那一点对不起你,你竟动脑筋动到老夫头上,居然联络凤嫣红,想在教主面前告我一状,也没想想老夫是教主的什么人,可见你这混蛋还是没有头脑!”
马昭雄叩头如捣蒜道:“卑职不敢!卑职不敢!”
严寒道:“事情已经做出来了,还不承认,实对你说,刚才凤嫣红在老夫拷问之下,已经完全招供,你还敢抵赖吗?”
马昭雄情急间叫道:“那是风统领向卑职栽脏,城主千万不能轻信!”
严寒嘿嘿笑道:“风统领跟你好得可以穿一条裤子,她为你脱罪还来不及,那里来的栽脏一说,由此可见你这混蛋实在既卑鄙又可恶,一旦大祸临头,居然连山盟海誓的心上人也不顾了!”
马昭雄两眼发直的叫道:“卑职和风统领只是在未入天谷前就认识,根本没有半点亲密关系。”
严寒道:“没有亲密关系为何要联合她来告诉我?你以为老夫不知道,凤嫣红本来是圣手书生庐云的妻子,你是庐云的弟子,庐云算是瞎了眼,教出一个把自己老婆带走的禽兽不如的败类,马昭雄,老夫说的可有半点差错没有?”
马昭雄早已吓得魂不附体,他万万料想不到严寒竟能把他的底细调查得如此清楚,使得他根本无从抵赖。
当然,他也无法答得上话。
只听严寒喝道:“周总管,给老夫把他脱光衣服吊到梁上!”
马昭雄慌不迭的叩头道喊道:“城主饶命!卑职知罪了!”
严寒冷笑道:“你既知罪,那就表示有罪,老夫如何饶得了你!”
周海山躬身道:“禀城主,吊在大厅里恐怕不太好看吧!”
严寒叱道:“简直是猪脑子,大厅后面有很多空屋,难道还吊不下他?”
周海山担心马昭雄反抗,一指点了他的穴道,冷笑道:“马香主,请恕周某不客气了!”
说完话,探手把马昭雄由地上抓起,不经前门,由大厅后方直接把人架到一间空屋,然后再找来一根绳子。
马昭雄虽然穴道被制,却仍能说话,他哀求着道:“总管大人,您这是何苦!”
周海山冷笑道:“对不起,这是城主的命令,周某不敢不遵。”
“卑职求您帮帮忙,就是要吊,也别脱光衣服,那样多不好看。”
“那里话,脱光了才好看,你不是专爱给女人脱光衣服吗,连师娘的裤子都脱,怎么现在连自己都不想脱了?”
“你别听城主说,那是冤枉我的。”
“周某不听城主说难道还听你说?”
周海山把绳子的一端搭到梁上后,三下五除二把马昭雄脱了个精光溜溜。
然后再来个四个马攒蹄式的捆绑,接着吊上了梁。
周海山早就对马昭雄不怀好感,因之,捆得特别紧,马昭雄整个人就像剥了皮的粽子一般。
他抬头往上望了一眼道:“马香主,现在是否凉快些?一定很爽吧?”
马昭雄只是吡牙裂嘴。
周海山笑道:“你那屁股还满白嘛,小心有人走你的后门。”
马昭雄越发气得发昏,吃力的咽一下口唾沫道:“周总管,您怎么也讲出这种话来?”
周海山道:“要走你后门的不是我。”
“谁?”
“待会儿就有人来,不少女人都让你痛快过,这次轮到你让别人痛快了!”
马昭雄只道周海山这话是真的,急得他拚力挣扎,连梁柱都吱吱作响。
周海山道:“你用不着急,那人马上就来,先打打秋千过瘾也好。”
就在这时,空屋外响起了脚步声。
周海山顺口道:“马香主,走你后门的人来了!”
他的话刚刚说完,进来的赫然是严寒。
周海山立刻伸伸舌尖,打了个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