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春耀逃跑了,从紫禁城逃跑了,没人管她,没人追她,也没人留她,她却跑得连滚带爬,四爷的玉佩不要了,自己的鞋子跑掉了,她却连头也不敢回,仿佛只要再看一眼,就会被重新吸进去一般,她又不是华丽的白蛇精,那个破地方也不是西湖的雷锋塔,她更没对任何人发过什么死于山峰下,葬于雷霆间的狗屁誓言,为何却觉得逃得好有负罪感,她没敢去想那个昨夜用手帮她揉膝盖的人的表情,只是安慰自己,她她只是没时间了而已
她要去看弘晖这是当务之急
所以,当她完全没形象地冲进弘晖的房间,看到是那个小鬼,正躺在床上,偷吃零嘴,因为门突然被撞开,吓了一跳,想也没想,就把那些粘乎乎的东西往枕头底下塞,换上一张老神悠哉的脸,一看是她进来了,立刻觉得自己浪费表情了,嘟着嘴巴数落她
什么疯疯癫癫,什么衣衫不整,什么要被八叔嫌弃的,什么丢四爷府的人
她站在门口直喘气,被门槛扎实地绊了一下,一个五体投地地摔在他面前,换来他一句嬉笑的”平身”
可是她却没力气站起来了,半跪在地上,直起了身子,用带着刺痛的膝盖往前爬,一把抓住床上那个小娃娃,也不顾他手里粘乎乎的零嘴,就把人家往怀里塞
小娃娃终于感到有点不对劲了,头越过她的肩膀,看她趴在自己身上,开始把眼泪当不要钱的东西,一股脑地朝他干净的衣服上倒下来
“嫖姐姐”
“”“你被婆婆赶出来了吗?”
“”“唉,你这样,要人家我这个做爹的怎么放心走嘛!”
“不许乱说话!”
破了音的吼声从她哑哑的轰隆里跳出来,她抓着他的小肩膀,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地捏住他
“嫖姐姐”
“不许乱说话听见没你要是再说这种乱七八糟的屁话,我就我就”她用袖子摸了一把脸上的眼泪加鼻涕,看着他有点怔地盯着自己,”就再也不买零嘴给你吃了,等你病好了,也不带你去玩,我和你八叔两人偷偷溜去,把你抛一边听见没!”
小娃娃被某人难得正经加恐怖的眼泪鼻涕攻势,吓得直发愣,竟然乖乖地点了点头,然后又被一把按回某人瘪瘪的胸口里,被迫当了一把小流氓手里拿的零嘴还是继续往小嘴里塞,没去问她哭个啥,不就是失恋么,至于哭得这么难听吗?还一抽一抽,还一抖一抖的害他胸口也跟着一抽一抽的痛,这一痛又要咳嗽了,一咳嗽,阿玛和额娘又要开始唧唧歪歪了忍一下,忍一下,嫖姐姐哭起来实在太吓人了,被她听见,他的耳朵又不能清净了
于是,为了安慰华丽失恋的夏春耀,让她别再哭得那么抽,他,爱新觉罗。弘晖发挥了这辈子最大的爱心,把藏在枕头里零嘴拿出来分了一半给某人,原以为这失恋的人,该是茶不思,饭不想才对,哪知道,他无论给她啥,她都吃得毫不含糊,牙齿咬得嗑嗑响,让他不禁怀疑了一下,他皇爷爷国库真的空到这地步了?几天没给她饭吃吗?瞧她狼吞虎咽,丢人现眼的模样,这丢得可是他爱新觉罗家的脸哇
他们正躲在被窝里啃得津津有味,却听到外面的奴才嚷了一声”四爷回府”立刻换来床上的两人一片兵荒马乱,弘晖发挥老招数,啥都往被子里挪,一个仰躺,闭着眼睛就装睡,却见某个比他更没水准的家伙,兜里东西没地方放,一个尽往屁股底下塞
“喂,你,你全塞屁股底下,等下怎么吃!”他绝对不吃从她屁股底下侥幸过关的东西
“那我也得先从你阿码那保了脑袋,才能吃吧!”她对他嫌弃自己的屁股表示不满,示意他赶紧装睡。
“你呼”正要发作,却听见总是一下朝就先往他房里走的阿玛已经推门而入,立刻眼一闭,嘴一歪
“四四爷吉祥”阿门一大漏洞啊东西都塞屁股底下了,她要怎么请安这下她死定了,坐着和雍正大人sayhello
“”四阿哥似乎也不再对她的请安姿势抱有任何幻想了,只是上下打量了她一下,没说话,走近了闭着眼的弘晖,习惯性地俯下身,手抚上娃娃的额头
她坐在床沿边,因为屁股下东西,一点也不敢挪动,视线只能往下砸,却瞥见那块被她抛在宫门口的玉佩重新系在了四爷的腰带上,垂在他深色的朝服上,她不安地缩了缩脖子,下意识地咽下了口水,却见四爷立起了身子,视线随着她的目光,看向系在自己腰间的玉佩
手指一挑,将玉佩从腰间卸了下来,丢在她腿上:”主子赏的东西,下次别再弄丢了。”
“哦哦谢四爷赏赐”哇她好大的谱哇,用坐得谢谢雍正大人给的东西,她爹要是知道她这么有出息,肯定激动得晕过去
“得了,等他醒了,给他换条被单。”四阿哥一边说着,一边向外走,”别弄得粘乎乎的。”
“”白痴弘晖,还鄙视她放在屁股下的方法,他才该被鄙视好不好,全部推在被子里,还放在肚子上,靠,搞得娃娃不像娃娃,倒像极了快要临盆的孕妇还是她比较有头脑,藏屁股底下啊哈哈哈。
“你也该去换条裤子了。”正要推开门的四阿哥回了头,顺便提醒了某人一声
“”tnnd真鄙视雍正大人惊天地,泣鬼神的洞察力,阿门
“他实在想吃什么,就给他买些吧。不用再忌讳了。”四阿哥在门口顿了顿,背对着她,做着最后的交代,她听得一愣一愣的,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却又不想承认,站起身,想要问清楚,却被屁股上的糖给粘在床上,半天动弹不了,只能看着四阿哥走出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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