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诊所的小工。任家兄弟除了医术高明,武功也十分高强,每天在诊所小院练武的时候,我师父就偷偷跟他们学。虽然偷师学艺是江湖的大忌,因为我师父当时年龄不过才十五六岁,所以任家兄弟也不在意,任由我师父偷学。
可能任家兄弟俩见我师父学得起劲,也动了收徒的念头,就在一群十七八岁的青年中选十个人收为徒弟,我师父年龄最小,算是小师弟。
一晃学了三四年,徒弟们也学得各有千秋,我师父因为年龄最小,自然功夫不如其他师兄。再说任家兄弟老说我师父不是学武的料,只是见他是诊所的小工才收下他,所以我师父心里一直就不服。
其实任家本是三兄弟,只是老大常年不在上海,我师父根本就没有见过任家老大,只是听任家兄弟提起老大都十分佩服,想必老大要比两兄弟更厉害。
你可能会奇怪,为什么提到任家兄弟,不说他们是祖师爷,反而要提名字,这里面是有缘故的。这是因为我师父早被任家兄弟赶出师门,并且不许他再提起任家的事。
这个事情的前因后果我不太清楚,师父当时对我说,当年日本人还没有失败,上海被日本人占领后,东洋浪人在上海嚣张得很,听到任家兄弟在上海医术小有名气,又在设馆收徒,便有不服,商量了上门寻衅。
当时我师父记得是来了三个人,为首的叫什么恣山西作,说是日本柔道的嫡传,上门就指责中国的中医不行,是欺名盗世的骗子,又说中国武术源于日本,让任家兄弟拜他为师,否则必砸掉诊所。
当时日本刚刚偷袭了珍珠港,在太平洋战争中占尽上风。上海又是日本人的天下,任家兄弟只得忍声吞气,打算破费一点钱财送鬼出门。
想不到日本人不是来敲竹杠的,那几个日本浪人确实打听到任家兄弟有两手,打算用日本柔道打败任家兄弟,好在上海滩扬名,日后回日本去争夺什么柔道的交椅。
双方一语不合,便在诊所的空地动手,日本浪人虽然强悍,可任家兄弟的武艺更高,老二任惠常出手不过三两下,便把为首的恣山西作打得翻倒在地。幸亏任惠常及时住手,才给恣山西作留了面子,说是大家彼此彼此,不分胜负。
日本浪人恼羞成怒,当时见任惠常不好惹,便丢下话,让任惠常三天后去东京武馆,再见个高低,要是不敢去,就是承认华人的病夫。
任家兄弟尽管不想惹事,还是被日本浪人的话激怒,当时就一口答应,同时还说,如果赢不了日本人,从此离开上海,再不以祖传中医谋生。
日本浪人走了以后,任家兄弟便联络在上海的武术界同仁,商议怎样去日本浪人开设在上海的东京武馆比试武艺。任家兄弟的朋友甚多,听到日本浪人挑衅,均是义愤填膺,纷纷表示要组成华人同盟,一起上东京武馆,非把日本浪人打得在上海抬不起头,公推以任惠常为首,决定到时去六人。
那个叫恣山西作的日本浪人回到武馆,因为武艺不敌任惠常,在上海又没有强劲帮手,便心生一计。当时在诊所动手时看到我师父面有惧色,料定我师父惧怕日本人,就偷偷托人带话给我师父,以一百块大洋的代价,让我师父去见他一面。
也是我师父胆怯,另外又是贪图这一百块大洋,就偷偷和恣山西作见了一面。至于我师父和日本人恣山西作讲了什么,我师父没有说,只是在对我讲起事情经过时连连叹气,说是做了一件世界上最傻的事情。
还没有等到三天,任家兄弟的诊所就被日本宪兵围住,以任家兄弟跟随父辈暗地抗日为理由,把任家兄弟抓到宪兵队,同时查封了任家兄弟的诊所,赶散了跟随任家兄弟学武的徒弟们。当时我师父就觉得不妙,在日本宪兵还没来的时候就躲了出去,后来也没敢回诊所。
本来任家兄弟进了日本宪兵队是难逃一死,只是想不到任家兄弟广有财路,用钱财买通日本驻上海司令部的高层人员,才算保住一命,不过也是吃够了苦头。等任家兄弟出宪兵队后,马上就隐名逃到江苏农村,直到日本人投降才回上海。
任家兄弟回上海的第一件事就是两兄弟闯到东京武馆,空手连败武馆的数十位日本浪人和柔道高手,后又被闻讯赶来的上海武术同仁视为国术领袖,一起把东京武馆砸烂,才算出了气。
任家兄弟在砸烂东京武馆后当众宣布,说是我师父出卖了他们,把我师父革出师门,从此再不认师徒情。
当时我师父的几个师兄表示要在天涯海角搜找我师父,幸好被任家兄弟拦住,只是说我师父年幼,放我师父一码,只是警告我师父,若是今后再敢提起师门,定然灭我师父满门。
我师父逃到外地,直到知道四九年以后,任家兄弟带着徒弟都离开上海移居到国外,才战战兢兢回到上海,也以开诊所谋生。
我师父在确实打听到任家所有的人都离开国内后,才算松了口气。他老人家收了几个徒弟,不过从来没有对我们说过师门来历,我们自然也不敢问。直到二十年前,他老人家不知道遇到什么事,突然把我找去,说是要离开上海,让我们好自为之,才把过去的师门恩怨说了一遍。
我师父他尽管被革出师门,对他师父还是相当敬畏的,他老人家在离开的时候再三说:‘今后凡是任家的人,一定不能去招惹。师父受师门大恩,虽然做了对不起师门的事,可师父还是时时想着能回师门。今后你们若是遇到任家的人,只要他肯承认你们是师承任家的武功,你们一定要抓住时机,争取重回师门。
只是过去了这么多年,我也不知道任家是否还有人在?不过我的师兄都在海外,想来必定是兴旺,你们要是见到,一定要把他们当作是我一样对待。要是师门的人还存仇恨,你们一定要赶快逃命,千万不可存有侥幸。’
我今天见了姓任的姑娘,心里又是害怕又是高兴。虽然我马上接口叫她师妹,她也承认,那个姓安的还是用如此大的排场招待我们,可我心里还是抖惑。我不是惧怕他们,姓安的虽然神力惊人,不过我看他功夫不是纯熟,我若是全力相斗,未必就会输给他。姓任的姑娘一招一式绝对是师门真功夫,只是一个姑娘,再厉害也不会厉害到哪里。至于那个毛小子,功夫当然不错,他那功夫也怪得很,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小小年纪也不可怕。我现在担心的是任姑娘背后的人,我看他们的样子,是要处心积虑接近我们,不知到底是为什么?”
李宏埠也有同感:“就凭姓安的手脚,那天拦路打他是时候就可以轻松把大个子解决,可他偏和姓任的姑娘装作不会武功的样子,引得大个子去和他约定比试,结果把我的老脸都丢光,他们究竟打得什么算盘?”
章肇东不想再说,看到还有两瓶茅台还没有开封,就说:“你们喝完没有?要是喝完了,就开路回家,把那些茅台都带上,反正已经付了钱,那瓶子也不错。
***,这茅台还真不错,那天要是老子有钱,非天天喝它一瓶不可。”
那些徒孙自然听章肇东的话,看到酒桌上还有剩下的,便吩咐服务小姐统统打包,连同什么茅台瓶子,叫不上名字的葡萄酒一起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