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夜少风的嗓音已经沙哑。身后是碰碰撞击木桶的声音,小肆的脸已经扭曲,终是忍不住跑到她面前,哀求道:“顾小姐,主子的毒,可不可以下次再继续解?”
“不可以!”顾轻染冷硬地回答,“不能坚持的后果就只有一个……”
小肆顿时颓然,只觉得一分一秒都那么难熬。
比他觉得更难熬的是夜少风,他痛得想要直接晕过去,可求生的意志让他时时刻刻急着顾轻染的话。
不能失去意识,失去意识就等于死亡。
他都痛了这么多年,怎么可以在希望就在眼前的时候放弃了。
就在意志快要崩溃的时候,他听到了顾轻染如同天籁般的声音。
“好了,可以将他抬起来了!”
夜少风心神刚要放松,就听顾轻染的声音再在耳边响起,“不许晕过去,治疗还没完成!”
他已无力回答,只费力地动了动眼皮以示他还醒着,只在心里收回刚才的话。
她那不是天籁,而是魔音。
小肆听到顾轻染的话立刻飞奔过去揭开了浴桶的盖子,提着木架两旁的把手将夜少风抬了起来。
浴桶中的水变得漆黑泛着妖异的蓝,浓郁的腥臭气息扑鼻,热气蒸腾夹杂着毒气让人不禁头晕。
小肆踉跄了一下将夜少风放下,顾轻染递给他一颗丹药便将注意力转到夜少风身上。
如刺猬满身的中空银针还在不停地滴着灌入身体的药水。黑色已经浅薄至泛蓝,他身体深处几乎凝固的毒经过药水溶解于水顺着银针流出。
夜宸轩在顾轻染的示意中上前自夜少风的头顶输入灵力,将他体内的残余的药水逼出。至他脚踝处的伤口没有明显的黑蓝色液体沁出,顾轻染终于松口。
“好了!”
刹时夜少风头一歪就晕了过去,顾轻染愕然不已余下的话被堵在嘴里说不出来。
顾轻染无语地让夜宸轩为夜少风取针,余下来的安排只得跟小肆交代。
拿出一个玉瓶和几支碧绿的药剂,“这瓶丹药,每天早上一颗。这些药剂是用来药浴的,每天晚上一次。药浴的时候让夜少风同时调息一个时辰。”
恰这时夜宸轩把夜少风身上的针取完,针孔处还渗出一颗颗蓝黑的液体。
顾轻染又拿出一瓷瓶,说道:“这瓷瓶的药粉溶于温水中,用毛巾拧干后替夜少风擦拭。每擦过一次后就换新的,不能让流出的毒液在身体表面干涸残留,直到身体表面不再有残液渗出。”
“顾小姐,小肆记住了。”小肆忙不迭地点头,面瘫的脸上难得的多了一丝感激的神色。说完立刻走到门口招进一人,破天荒地主动介绍道:“顾小姐、七皇子殿下,这是小伍!”
“小伍见过顾小姐、七皇子殿下!”小伍规规矩矩地给两人行礼。
行礼过后他的目光就在室内寻找着,第一时间找到已经陷入昏迷的夜少风。
看到夜少风的瞬间他脸上是满满的惊骇。
此刻的夜少风全无那般的出尘淡然皎如明月的清朗,痛苦过度的脸上还不时抽搐着显得有些扭曲狰狞,高温浸泡的皮肤因他本身肤色白皙通透,此刻更如同被剥了层皮般红得可怖。
且身体因长时间浸泡与水中,加上药水的注入,如溺水而亡的浮尸,浮肿得厉害。毛巾粗粗遮掩腰腹,之外露出的手指等尽是被水泡后的褶皱。
若不是那些微起伏的胸膛,若不是出于对小肆的相信,他还以为顾轻染和夜宸轩与他家主子有什么深仇大恨,以至于要如此折磨于他。
惊骇、怀疑与平静的转换只在一瞬,他看小肆此刻眼中难以察觉的担忧之下带着淡淡的喜意,显然治疗的结果还不错。
按捺下询问的冲动,他立刻安排人手准备小肆要的温水毛巾和处理一室狼藉。
“等等!”有人正要搬动浴桶,顾轻染突制止,嘱咐道,“夜少风今日用过的衣服毛巾等还有这浴桶,都放瓦缸里密封焚烧后于深山无人处挖深坑打碎深埋。这水也密封与缸里一起运于深山,微裂瓦缸于地下深处缓缓沁出自然分解。”
又对扔给小肆一瓶丹药说道:“接触过沾染夜少风身体毒液的东西,包括处理深埋的人,每三个时辰内吃一颗。你为夜少风擦拭身体,每个时辰吃一颗,用过的毛巾等做同样的处理。”
抬着浴桶的人手上一顿,看着那一桶黑蓝的液体就有些头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