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静初的表情立马有阴转晴,恬淡的笑漾在唇角“还好,我不是一无是处。”
“你当然不是!你的特别是不可复制的”北堂烈情不自禁地执起夏静初纤细的小手,温柔地放在唇边轻吻。
对北堂烈来说,能说出如此肉麻的话已经是极致,再加上这暧昧的一吻,使得夏静初本就迷乱的心越发茫然,坦白讲,她很害怕这种感觉,身体已经沉沦了,她当然不希望一颗心也遗落在他身上。
还好,轻柔的敲门声打扰了包厢内的诡异暧昧,夏静初趁机把手缩回,柔声笑道“开饭了。”
丰盛的补品端上了桌,虽然这些药膳的味道很奇怪,但夏静初还是每一种都尝了几口,如果她的乖乖顺从能让北堂烈露出满意的笑,她不会有任何犹豫,现在,他们的关系已经基本稳定,她没理由再表现那些毫无用处的倔强“我吃饱了,你呢?”
“你和叶彤先回去,我还有事去忙。”梁议员已经答应明天会和他见面商谈城中村的事,北堂烈还想回去把企划书再确认一下。
“哦。”不知道是不是近墨者黑的关系,夏静初的思维好像也变得不纯洁,她以为,他说有事去忙就是找别的女人享乐。
侧脸的一瞬,夏静初脸上稍纵即逝的落寞还是被北堂烈看进了眼里,这女人在纠结什么,他怎能察觉不到“我要回总部办点事,十一点之前应该能回,等我回去再睡。”
“嗯。”夏静初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给了他一个浅淡的微笑,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她感觉到了久违的幸福。
虽然夏静初一再告诫自己要管好那颗狂乱不安的心,可要真正做到却远比想象中困难,这世上没有什么比人心更难控制,沦陷,恐怕是迟早的事
北堂烈说到做到,赶在十一点前回到家,现在,他已经习惯了上二楼之后左转,进第三间房,因为那里,有人在等他。
夏静初很乖地一边看老师画的草图一边等他,因为太过专注,她没有注意到他已经回来,直到那双有力的臂膀将她牢牢圈紧,她才感觉到那股强势逼人的男性气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问点什么,下一秒,她的柔唇已经被他狠狠吻住,接着,她手中的画散落了一地,纤细的手臂不听使唤地缠上了他。
因为承诺过今晚不会碰她,北堂烈及时停止了这个冲动的吻,眼神紧盯着地上的画问道:“这些是什么?”
“是婚纱草图,老师新接的单,我拿回来学习。”他的手臂已经缓缓松开,夏静初急忙蹲下收拾地上散落的画纸。
“你也太认真了吧,已经下班了还这么努力!”北堂烈真的无法想象夏静初这副瘦弱的身体里到底藏着多少能量。
“勤能补拙,因为刚开始学,不懂的东西很多,当然要比别人付出更多努力才行。”因为是做自己喜欢的事,夏静初并不觉得累,相反,一想到草图上的画有朝一日会成为穿在幸福新娘身上的婚纱,她就觉得无比快乐。
“看来我让你休学是对的。”可能是被夏静初的快乐感染了,北堂烈脸上也露出了几丝淡淡的笑。
“也许吧,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可能这才是真正适合我的路。”事到如今,夏静初只能坦然接受现实,读四年大学不过是拿一张证书而已,只要能体现自己的价值,在哪里学都一样。
“你慢慢整理,我去洗澡。”看到夏静初的努力,北堂烈情难自禁想到了过去的自己,走上黑道这条不归路并不是他的人生目标,可残酷的现实却把他逼到了这条路上,他能做的只有努力适应,在这条危险的路上闯出属于自己的辉煌,但,他不会因此最初的梦想,现在的他不也正在为实现那个梦想而努力吗
松软的双人床,两个有故事也有心事的人相拥而眠,无欲无念,只是想相互依偎着取暖。
这一刻,贴紧的不仅仅是温暖的身体,还有那两颗狂乱不安的心,爱早已在他们心底生根发芽,只是,怯懦的她不敢去面对;而受过无数次伤害的他甚至连正视真心的勇气都没有
生活在强制的压抑中平淡地继续着,经过北堂烈和莫彦的多番努力,政府终于同意将黄岭的地皮卖给他们,也承诺会鼎力协助他们的城中村方案。
北堂烈终于迈出了洗黑的第一步,当然,他这么做不完全是为了洗钱,最重要的目的还是改变世人对他的看法。
至少,那个在商界呼风唤雨的帝国集团主席已经对他有了新的认识,这块志在必得的地皮没有到手,对宇文修算不上是严重打击,但,他想东扩的计划却不得不进行新的调整,正所谓强龙压不了地头蛇,北堂烈已经赢了第一战,他再想强行挤进来同分一杯羹,只会难上加难。
当然,宇文修绝不会因此放弃惠山,在这里,除了事业,他还有别的牵挂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秋去冬来,天越来越冷,夏静初却没有感觉到冬日的寒意。每晚,那个外表冷漠的男都会用他灼热的身体温暖她;每天清晨,她都会在他踏实的怀抱里醒来,从一开始的害羞不自在,到现在的贪恋,渐渐的,她已经离不开这份依靠。
习惯,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没有任何理由,说不清是对是错,明知道这个人不能爱、不该爱,却管不住自己的心,身体沉沦的同时,心也渐渐失守
‘我恋爱了,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明知道这是个错误的决定,我还是义无反顾地把身心都交付给了他’
这是夏静初在博客上写的私密日记,的确,她的心事只能是个不能说的秘密,她必须小心翼翼地把这份美好又不真实的心情藏在心底,无论是甜蜜还是苦涩,都只能由她一个人品味。
这一天,夏静初照例拖着疲惫的身体从被子里钻出来,但,她并没有马上起床,而是摸索着在枕边找手机,一大清早,也不知道是谁给她发了短信,等她打开一看,原来是一条生日祝福,可能是很少有人记得自己的生日,夏静初对这个特殊的日子也没什么感觉,要不是有这通祝福短信,她根本不会记得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怎么了?干嘛盯着手机发呆?”睡到自然醒的北堂烈很快就发现了夏静初的失神表情,出于好奇,他自然要凑上去问个清楚。
“你今晚有空吗?”再淡定、再没有追求,夏静初也不过是个刚满十九岁的青春少女,她也会有那些懵懂的小女生心思,今天是她的生日,她当然希望能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过,虽然,她的喜欢只是可怜的单相思。
“有空没空要看你想做什么。”北堂烈还是一贯的轻佻语气,一边说着,不安分的大手又欺上她柔软的胸。
“别闹,我是要说正经事,”夏静初红着脸把他的手推开,拉上被子坐起身“今天是我生日。”
北堂烈随着一起坐起身,伸手将她紧搂在怀“你想要什么礼物,我买给你。”
“我什么都不要,只希望你能回来陪我吃晚饭。”夏静初是个很容易满足的女人,而且,她对物质上的东西要求一向不高,对她来说,再贵重的礼物比不上他的温馨陪伴。
“你的要求未免也太低了点吧!”北堂烈宠溺地捏了捏夏静初的小鼻子,心里盘算着要买一份特别的礼物送给她。
“你会回来陪我吗?”虽然要求低,但夏静初还是听到肯定的答复。
“等我。”干脆果断的两个字,北堂烈几乎没有做任何思考便应允了她。
“嗯。”夏静初微笑着应了一声,侧过头,在他脸上吻了一记。
“小东西,你又想玩火是不是?”虽然只是轻轻的触碰脸颊,却足以让北堂烈体内的热血肆意奔腾。
“不想”夏静初笑着挣脱他的禁锢,希望能逃过此劫。
北堂烈岂会让她如此轻易逃脱,顺势一个翻身,再次将她压在身下“不想还故意撩拨我?”
“是你反应太太敏感。”已经过了这么久,夏静初还是没有学聪明,明知道这个男人经不起撩拨,她却偏偏喜欢做那些情不自禁的事。
“你忘了我的身体对你特别有感觉。”北堂烈绝对有‘兽性大发’的理由,因为她的不方便,他已经委屈了好几天,昨晚又因为她连连求饶草草结束,既然她刚才主动示好在先,他当然要索取个够本。
“那你快点,就快八点了,我不能迟到。”反正在劫难逃,夏静初只求他不要纠缠太久。
“快点?你确定?”北堂烈邪笑着,急急地进入她,别有用心地加快律动的速率。
“不是不是那个意思”这该死的男人,满脑子都是邪恶思想,单纯的夏静初只能无奈认命
冬日的清晨,浓情化不开,暧昧的气息弥漫着整个房间。
虽然有一肚子委屈,可夏静初连埋怨的力气都没了,眼看着时间已经来到八点半,她只能做出一个最无奈的决定“你帮我向老师请个假,我下午再过去。”因为不想被老师追问太多,夏静初只能拜托北堂烈。
“反正是你生日,今天就别去了,阑姐不会怪你的!”北堂烈只能压低声音好言相劝,刚才是他太贪心,一下子收不住,让她受了累,他也不忍心让她辛苦地赶去上班。
“不行,说好今天下午要陪老师去看成衣的,不能耽误老师的正事。”夏静初无力地瘫软在床上,脑子里已经开始罗列今天下午要做的工作。
“你安心睡吧,我帮你请假。”看着身旁这个瘫软如泥的可怜小女人,北堂烈真的很想抱着她睡一整天,但他身上肩负的责任不允许他这么做,很多人都等着看他出洋相,他必须努力证明自己,不能让那些人看笑话。
“晚上记得早点回来。”累归累,夏静初可是一直记得晚上的生日庆祝。
“一定。”北堂烈俯身在她脸上吻了一记,才起身离开。
夏静初没有下楼做早餐,莫彦已经猜出了事情的大概,见北堂烈带着明亮的心情下楼,他当然要适时调侃几句“还是把宠物养在家里比较方便,只要有需求,随时都可以要。”
“给阑姐打个电话,帮夏静初请半天假。”北堂烈沉下脸,没有回应莫彦的调侃,严肃地给他下达命令。
“这么严重,都不能起床了?”莫彦放肆地大笑道。
“你别胡扯,这两天流感肆虐,她有点不舒服所以需要休息。”北堂烈很坦然地睁着眼睛说瞎话,话音落下,他已经迈开大步准备出门。
“今天要和永康建材的老板签合同,晚上的节目你打算安排在哪里?”笑话说多了也会伤和气,莫彦当然懂得适可而止,现在是非常时期,公事更重要。
“今晚我恐怕不能亲自出席,你自己看着办。”合作事宜已经基本谈妥,只差签约,北堂烈完全可以放心把应酬的事交给莫彦。
“今天又不是周五,你还有别的安排吗?”和城中村有关的诸多应酬一向都是北堂烈亲力亲为,这一次却突然推脱,莫彦难免会多心。
“今天是夏静初的生日,我答应回来陪她吃饭。”顿了片刻,北堂烈还是决定向莫彦坦白。
“你对她动真格的了?”明知道北堂烈绝对不会承认,莫彦还是试着追问了一句。
“游戏还没有正式开始。”北堂烈答非所问的本领可谓登峰造极,他的回答和莫彦的问题完全沾不上边。
“如果你真想把这段关系一直维持下去,我觉得你应该把你买下她的目的告诉她。”反正已经知道了答案,莫彦也不再追问,他能做的只有给予好心提醒。
“现在还不是时候。”北堂烈不耐烦地答了一句,快速钻进车里。
“是你不敢告诉她才是真吧!”北堂烈乘坐的车子已经启动离开,莫彦的这番话也就成了自言自语
早上八点五十二分,辛小阑接到了莫彦的电话,她没想到这通电话居然是给静初请假的,结果,莫彦的话才说了一半,辛小阑就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你这傻孩子,阿烈惹出来的麻烦,让他自己收拾嘛,你别给他善后。”
“北堂烈这个懦夫,敢做、敢爱,却没胆承认!”莫彦本就心情不好,被阑姐这么一取笑,越发郁闷了。
“没错,面对感情时,那个无敌的北堂烈就会缩回龟壳里,给他一点时间吧,总有一天他会发现,这世上还是有好女孩值得被珍惜。”感觉到莫彦的郁闷,辛小阑不敢再逗趣,原本她还指望着能撮合莫彦和静初,现在看来,阿烈绝对不会放手。
所有熟识北堂烈和夏静初的人都看出了他们的感情,可惜,没人有本事逼北堂烈勇敢面对他的真心。
机会总是稍纵即逝,刹那的错过可能会带来永远的遗憾,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怎样的意外
忙碌了整个下午,夏静初终于还是赶在下班前完成了原本应该需要一整天才能完成的工作,因为她不想加班“老师,成衣我都已经编了号,婚纱的效果图也发给了客户,如果没有别的事,我想先下班。”
“静初,你身体不好就别这么累,这些事可以留到明天再做的。”静初的努力辛小阑都看在眼里,她是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孩子,如果阿烈不懂得珍惜这么好的女孩,简直就是罪过。
“谢谢老师关心,我不累,这些本来就是我的分内事,不能因为早上请假就把工作拖到明天去。”夏静初不是娇弱的千金小姐,她不怕吃苦,因为她相信,努力付出总会有回报。
“知道你努力,早点回去休息,别把工作带回家,免得阿烈说我虐待你。”辛小阑笑着和静初挥手道别。
“老师再见。”因为还要为晚上的庆祝做很多准备工作,夏静初也没时间和老师多聊,现在,她的心已经飞回了家,满脑子都是对着生日蜡烛许愿的甜蜜场景
因为是初冬时节,夏静初准备了最暖身的火锅料理,倒也费不了多少工夫。不过,现在的季节天黑得早,才刚七点,外面已经是漆黑一片,可是,那个承诺会早回的男人还不见人影,夏静初的心也开始有点担心,犹豫许久,她还是决定鼓起勇气给他打电话。
结果,电话处于关机状态。
因为,北堂烈此时正在医院,一个对他而言很重要的人正在进行生死攸关的手术,他不允许任何意外分散他的注意力,所以,他果断地将电话关机,不接受任何打扰。
时间一分一秒奢侈地流逝着,八点、九点‘点手术室外的红灯终于熄灭,北堂烈得到了一个他等了大半年的好消息如果能顺利度过手术后的危险期,韩雪就有苏醒的机会。
而此时,独自一人坐在空荡荡的大房子里对着提拉米苏蛋糕发呆的夏静初终于忍不住拨通了专属于她的求助电话“莫彦,你知道北堂烈去哪里了吗?”
接到这个电话,莫彦并不觉得意外,事实上,他一直在等夏静初向他求助,如果他愿意,完全可以主动把北堂烈在医院的消息告诉她,可是,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也无法想象此刻的夏静初脸上会带着怎样的失望。
“他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做,恐怕今晚没办法回去陪你。”回避不是办法,莫彦必须给她一个答复。
“什么事这么重要,连个口信也不给我?”虽然已经极力忍耐,但夏静初的声音还是带着明显的哽咽。
即便隔着电话,莫彦还是清楚地听出了夏静初语气里的伤心难过,虽然一再告诫自己不要趟这趟浑水,可他狠不下心让她独自一人承担这一切“我在路上,回家再说。”
“嗯。”知道再追问下去不会有任何结果,夏静初静静等待莫彦的归来。
晚上十点三十六分,韩雪被推进重症监护室,她的命运将在未来的十二小时内被决定,如果她能醒来,也就意味着她坚强的求生欲望战胜了死神;反之,她的生命将彻底画上句点
与此同时,莫彦也急匆匆地赶回了家,客厅里没有开大灯,整栋房子显得昏暗阴沉,走近餐厅之后才发现现餐厅里连壁灯都没有开,取而代之的是十九支闪亮的生日蜡烛。
“你还没吃晚饭?”餐桌上的火锅料理没有温度,餐具干净如新,莫彦很自然地找到了不突兀的开场白。
“一个人,吃不下。”夏静初神情恍惚地扭开电炉的开关,扶着餐桌站起身。
“我陪你。”看着那双噙着泪的大眼睛,莫彦的所有意识都不受控制,只要能让她不那么难过,他愿意做任何事。
“北堂烈他到底去做什么重要的事?”虽然知道北堂烈今晚不会回来,但夏静初还是想知道他的去向。
“你知道他每周五都去医院的事吗?”如果韩雪真的醒来,今晚发生的一切也就不再是秘密,莫彦不想撒谎。
“知道,他每次去医院回来心情都很烦躁。”夏静初猛地抬起头,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却又没什么头绪。
“他每周五都会去医院看一个病人,今晚那个病人出了很严重的状况,所以”
“是女人?”女人可怕的直觉在这个重要关头再次灵验。
莫彦不知该如何答她,他相信,夏静初应该能猜到答案。
“我明白了。”夏静初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唇角扯出一抹浅淡的笑,此刻的她,看上去很淡定。
偏偏,那两行热泪要跑出来捣乱,将她所有的伪装变成最可笑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