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纪伯龄在医院里一直忙活到第二天清晨情况才稳定下来,蒋兰芝披着披肩一直守在监护室的外面。因为纪伯龄身份特殊,医院派了有经验的医生一直在八楼的高干病房进行监护,纪珩东看着心电图上起伏不定的线路眉间皱成一团。“情况严重吗?”
负责纪伯龄的主治医生带着口罩,示意纪珩东到外间休息室来。“老年病,主要是脑动脉阻塞加上高血压造成的昏厥,其实跟外界也有很大的关系,要保持心情舒畅,多进行户外活动,在医院里先监护一周吧。你们这些做子女的也要多回家注意一下老人的情况。”
纪珩东看着玻璃窗里比记忆中老了很多的父亲,忽然笨拙无措的不知怎么办才好,只能沉默着点头。他没想到纪伯龄有朝一日会以如此虚弱的状态躺在病床上,不再跟他怒吼,不再动手打他,就像那年母亲走时一样静静的躺在病床上。
蒋兰芝知道纪珩东也是跟着忙前忙后的累了一夜,上前几步劝道。“你先回家里睡一会儿吧,也累了一夜了。”蒋兰芝虽然是后母,但是纪珩东该有的礼教从来都是不缺的,一个小辈说什么也不能先一位长辈休息。
“不了,蒋姨,你跟阿姨先回家吧,给他带点东西过来,我先在这儿盯着。”
纪珩东和纪伯龄父子关系紧张,如今他肯守在医院已经是很多人想不到的变化了,蒋兰芝更是,见他能主动留下来欣慰的不得了,也不再和他争辩,只答应着一连说了几个好字。“我回去让阿姨炖了汤拿过来,你也喝一点。”
蒋兰芝走后,纪珩东才搬了一张椅子放在纪伯龄旁边,带着氧气罩的纪伯龄似乎有意识的睁开眼睛慢慢看了一眼,转到纪珩东身上的时候才再度放心的闭上。纪珩东看着病床上艰难呼吸的纪伯龄,忽然无声的动了动唇。
他说,“你别死啊。”
而戴着呼吸罩的老人竟然也似乎听见了这句话,静静的躺在那里露出一个有些无力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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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唯愿在家里倒了时差倒了整整一天一夜,最后是被家里的门铃给活生生叫醒的。她恨恨的拽着被子光着脚去开门,周嘉鱼进来的时候就发现的是她裹着被蹲在门铃下头快要睡着的样子。
“嘿!嘛呢你!”周嘉鱼伸出葱白的手指尖戳了戳她的额头,“找你都快找疯了,手机怎么不接啊?”褚唯愿蔫蔫的打了个哈欠,顶着一脑袋乱七八糟的头发跟着她往屋里走。“不知道扔哪了,这么早你来干什么啊。”
“早?”周嘉鱼把手上带着的表凑到她眼前儿,“瞅瞅,都下午了!我回家正碰上你妈,她说你从美国回来怎么也找不着你正要上这边来呢,我去医院顺路就帮她过来看看。”
褚唯愿从书桌上扒拉出一根皮筋正抬手绑头发,有点发愣。“去医院?你怀孕了?”
“你才怀孕了!!”周嘉鱼一个爱美的文艺女青年最怕这样的诅咒,牙尖嘴利的顶回去。“纪珩东他爸住院了,说什么都得去看看啊,你也一起吧?”
“住院了?”褚唯愿有点吃惊,“什么时候的事儿啊?严重吗?”
“昨天晚上,好像是纪珩东刚回家纪伯伯就昏过去了,不是很严重,估计也是这孙子气的。”看着发傻的褚唯愿周嘉鱼用脚踢了踢她,“你去不去?要是还倒时差那我先走了,看你没事儿我就放心了回头看见你妈说一声就行了。”
褚唯愿心里不介怀纪珩东是不可能的,不是因为他没有去接自己,而是他说话的态度和方式都很大程度的让褚唯愿不愿意再去见他,但是纪伯龄也是长辈看着自己长大的,两家一直交好,如今哥哥在外地她做小女儿的更是没有不去探望的道理,犹豫了一会儿,褚唯愿慢吞吞的进了屋换衣服。“去,你等我一会儿。”
褚唯愿喜怒哀乐全在脸上,听着屋里窸窸窣窣的声音周嘉鱼就知道她和纪珩东肯定又闹了什么矛盾,细细一想就能盘算出个大概,“你是不是和纪珩东又吵架了?”褚唯愿正往身上套着t恤衫,听见她这话吓了一跳,顾不上穿好就往外跑。“你怎么知道?!”
周嘉鱼嗤笑,“还用想?你这么磨磨蹭蹭的态度不是不乐意看见他还能是为了什么?不对啊,你去美国好几天按照常理你俩也见不着面啊,怎么电话里也能打起来?”
褚唯愿从衣橱里翻出一条泛白的牛仔裤换上,拿好包跟着周嘉鱼往外走。在车上把在美国遇到萧文茵,庞泽勋,以及自己是如何和纪珩东在机场的对话一五一十跟周嘉鱼讲了一遍,转眼就到了纪父住的医院楼下。两个女孩子拿着花束和水果并排走进电梯里。周嘉鱼比褚唯愿大了两岁,但是从小在周家在同父异母的姐姐压迫之下锻炼的比褚唯愿要心思剔透的多。
“她说你是包袱你就是啊?这话你听纪珩东亲口说了吗?”看着褚唯愿干净的侧脸她伸手抱了抱小姑娘的肩膀,斟酌着劝她。“愿愿,萧文茵那女的不怀好意人尽皆知,说这些话无非是嫉妒你,但是你得时刻记着保护自己,别让她害你。”褚唯愿温顺的点点头,像一个乖巧的小绵羊。
“她能害我什么,我离她远一点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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