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并且打了两个鸡子。小玉儿自告奋勇地上灶膛去生火,黄氏从笼屉里捞出一把擀好的面条,笑着说:“瞧书能瞧入迷,莫不是要考进士?”
“考那做啥,猴累猴累的!”陆鸿笑着把热手巾搭在头顶上,站起来伸手去够房梁下面用长绳挂着的竹篮子,并且在里面掏了半天,喜道,“还真有!”说着变戏法儿似得从篮子里摸出一块油饼来,撕成两半便送进嘴里大嚼起来。
小玉儿见了油饼,灶火也不管了,跳出来叫道:“大哥,俺也要饼!”
陆鸿把另外半块塞进小玉儿的手里,顺手在她粉嫩光滑的小脸上捏了一把,顿时引来一阵不依的叫喊。
黄氏瞧着儿女们耍闹,打心底里高兴着,她向陆鸿说道:“恁不找俺都忘咧,把篮子够下来,还有米糕,前头赵四家的寡妇送来的,也不知馊莫……”她见陆鸿一伸手便拖着篮底从挂钩上取了下来,笑眯了眼说,“俺们家就你身量大,捞得着这样高!”
陆鸿笑着把竹篮搁在桌上,掀开了棉布盖,见里面确实有几块桑皮纸包的米糕,便拆了包纸,将米糕凑到鼻尖上闻了闻。
还好,没馊,反正比他们在草原上的干粮好闻多了!
他便掰下半块递给小玉儿,自己咬了一大口,顿时一股香甜软糯的味道填满了嘴巴,就连牙齿缝儿中间也沾着扫不尽的香味。
他忽然想到去年在?水大寨之中,与小五子分食那点儿米糕的经历,虽然那两块拇指大小的米糕和一把碎屑,吃起来远远比不上眼前的这块美味
,但是在当时那种条件下,其珍贵与享受却又比如今高得多。
他想起来赵四家的寡妇,就是小五子奉他的命令去安顿的,约莫就是在?水大寨的时候,让小五子生出了做米糕的心思……
当然了,我们现在知道,他这么猜想是完全正确的!
胡小五正是抱着这种理想,才借安顿赵家寡妇的机会,完成了自己的心愿。
陆鸿嘴里嚼着米糕,突然问道:“妈,赵四家的现在是在坝集还是在县城?”
“在县城哩!”黄氏看上去十分了解,不假思索地回答。
现在胡家的生活比过去要好过得多,家里八十亩庄稼地也不用他们老头嬷嬷两个亲自营务,而是赁给了村中相好肯做的人家,每年除了分到五口人足够的口粮——他们还是习惯性地把陆鸿和效庭都算上——还有七八贯的赁钱。
胡顺则专心栽培那二十几亩桑麻树,养出来的蚕丝和麻丝也能挣一份儿钱。
其实这些收成抛去租庸的话,根本也剩不下几个。除了够吃有余的口粮,和年节能扯两件称心如意的新衣裳,还有足够换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的现钱,几乎就没有更多的富裕。
当然了,在不用付诸过去的劳动量的情况下,还能活个凑合满意,也正说明了这个国家的开明和富庶。
好在现下的上河村胡家,并不需要依靠田亩里得来的收成过活,就在他们家义子,也就是大儿子的名下,每年会收到二顷多田地的收成,依全国平均粮价折算的话,至少也有四千贯钱!
这一次陆鸿他们回来又带了一大车的布帛绢匹,小五子家和王正家都分了一些,曾经跟着他们一道儿参军的黄宝也有两匹。
上次皇帝送的几十车玩意儿,陆鸿也吩咐莫管家派人送来,估摸着三五天便能到。
简单一句话来说,胡家现在不缺钱……
正因着这些关系,黄氏便清闲下来,今年也开始像一些城里的太太们一样,没事逛逛大街,串串市场,有时候回到西马庄的娘家去歇宿两天,或者上王家村妹子家里走走亲门,反正现在妹子家里因为王正的关系,也不着紧那两块中下田。
但是她去得最多的还是县城和坝集,在她看来,那就是顶热闹顶繁华的去处了!
陆鸿也劝她,干脆就搬去城里住,或者直接住到神都的宅子里去。
可是黄氏很干脆地拒绝了,她的理由很新奇:只有住到清净的地方,那些去处才叫热闹,如果天天就住在热闹里,那就没有一股子热闹劲儿了!
陆鸿笑着接受了这个说法,等到鸡子汤面捞上来之后,他便饱饱地吃了一顿,然后出门去了。
正厅里胡顺正陪着孔良,用保海县腔调的官话天南海北地聊着。这个农民并没有甚么足以炫耀的学识和见闻,因此多数是他在听,孔良在说。
半个早晨聊下来,胡顺只觉得,这位孔相公就是他遇到过的最有见识的人,甚至连甫清先生也未必高得过他!
陆鸿到正厅里向两人告了罪,便自己骑着马直奔东边去了。
他要到平海军大寨去一趟……
(忘了感谢捧场了,感谢好朋友水帘小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