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成,总之是一贯钱一间,瞧各位都是中原老乡,又是生面孔,今日让两成的价儿,如何?”
他见杜康有些犹豫,便笑着说:“各位尊客恐怕是第一趟来罢,有疑虑也是正常的。价钱是肯定比中原贵得多,不过整个积利州都是这等价钱……”说着眼珠子向大堂里吃饭的客人们撇了一眼,压低了声音,“绝不是故意宰客,咱们收得多,管着这座城的道使抽的分子更狠,诸位若是不信,可以再去别家问问,做生意决不能强求,全靠缘分,有缘的话尊客们还是落脚在我这家。”
这时陆鸿走了过来,说道:“就住你家,二等房开六间,吃喝的贵店瞧着上,不拘价钱,也不必太过精细。”
他这么说那掌柜的便领会了意思,翻着菜单随意指了两荤三素,说道:“我家厨子做的这几样还成,鲁菜口味吃得吗?”
陆鸿点头道:“就是这些,另外打听个事,青州朱氏商会在这里有铺面吗?”
那掌柜又再打量了他一眼,微微笑着说:“一瞧您就是不清楚业态城的行情,这里十间铺子倒有八间是朱家的,咱们这个店,也不例外……”
这下却轮到陆鸿来打量他了,半晌点了点头,说道:“等会劳烦掌柜的亲自送饭上来。”罢了便离开账台,跟着伙计向后院客房走去。
几人进了房,十二名亲兵三人一间,都安排妥当,剩下他们四人便分成两间,陆鸿与洪成一间,范翔与杜康一间,但是吃饭也都在陆鸿这房里。
因此四人便
直接进了一间房,等着饭菜上来。
可能是因为地理条件的约束,这里的房间都偏狭小,装饰也简单得很,若是在保海县的话,住一夜最多只要一二百钱。几人进了门,屁股还没坐到凳子上,范翔便问:“大……少东家,您让那掌柜的来作甚?”
陆鸿自己拎起茶壶给没人都倒了一杯茶,范翔和杜康两个刚刚坐下便又站了起来,双手接过茶盏,谢过了之后才有重新坐了。
“咱们还没到积利州,便已经是这种境地了,后面的路肯定愈发难走。这城里到处都是眼线,而且咱们已经被人盯上了,所以光靠自己这些人恐怕迟早要暴露,只能找个内线……”陆鸿喝了口茶,略略消减了一些暑气,抄起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热汗。
这小屋半点也不透风,加上在山洼之中,更加闷热得紧。
范翔听了他的话,顿时吃了一惊,说道:“甚么时候被人盯上的,我怎么不知道?”
杜康也有些疑惑的神色,他们这一路走来,虽然不算多么顺当,但也算得上有惊无险,恐怕是将军有些儿敏感了……
陆鸿摇了摇头,说:“你们当然不知道,但是我有感觉——自从进了这个市集圈子以后,就被盯上了!”
面前的几人还是有些将信将疑,这时门外脚步声响了起来,陆鸿示意他们不要多话。
随着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那掌柜的果然出现在了门外。他向几人点点头,托着一只木盘进来,将饭菜一一在桌上排布齐了,便收了托盘垂手立在一边,显然是知道有人找他说话。
果然在坐的四人都并不动箸,除了那位年轻人,那三个都是木着脸正襟危坐。
过了一会陆鸿才开口说道:“这位掌柜贵姓?”
那掌柜不知他是甚么路数,只得如实答道:“小姓周。”
陆鸿笑了笑,摆摆手道:“周掌柜,不用紧张,只是拉拉家常罢了——贵籍何处,家中更有几口人啊?”
那周掌柜越是听他这样说,脸上的汗就越是涔涔而下,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没来由地慌乱起来,只感觉这屋子里突然间气氛无比的压抑,令他只想快点逃离出去!
他战战兢兢地答道:“在下……在下是淄州人,家中还有两个犬子、两个女儿……”
陆鸿点了点头,说道:“倒是儿女双全,请问你,刚才咱们进客房之后,是不是又有客人来了,有没有打听我们这一行的消息?”
周掌柜浑身一颤,不可思议地望着陆鸿,刚才确实有两个人进了店来,并且向他打听这些人的身份,而且那两人他都认识,就是业态城道使高保正的手下,专管这一片的的市官。
但是这安东是个部落傉萨做主的地盘,朝廷的法度在此并不行得通,因此他们这些客店完全不需要像中原那般登记住客的身份路引,因此他也没甚么消息可以透露给那两人知道。
他犹豫了半晌,看了看陆鸿,又隔着门瞧了瞧大堂,终于下定了决心说道:“是有人来过,现在就在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