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鸿不禁暗叹,老师果然是料事如神,仿佛早就算到成凹斗要出头挑事、自己会有针锋相对的想法,因此才早早留信对自己谆谆教诲。
他现在越来越觉得,老师的那封信没有那么简单了……
他想了想,干脆就连调动怀远军增援仓岩州这个计划一并放弃算了!
不过他还是有些拿不定主意,便向身后问道:“小五子,你说我若调动怀远军去仓岩州守城的话,究竟会是好事还是坏事?”
胡小五最近几天都有些没睡醒的样子,常常眯缝着双眼,也不知是骤然换了的地方睡眠不足哩,还是别的甚么缘由……他听了陆鸿的问话,正儿八经地考虑了一下,说道:“好处是显而易见的,能够增强仓岩州的兵力,保障筑城的完成;坏处嘛,就怕内部傉萨多心哩……”
陆鸿一想,确实是这个道理,任谁来说,忽然有近万的军队开进了自己的地盘,不论是否别有用心,总是会让人不得踏实——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他说:“发信给扶吐瀚,告诉他不用来了,稳守军营要紧,近几天我可能会抽个时间到他的军营去转转,到时候再碰面罢。”
小五子答应一声,掏出纸笔刷刷刷记下了,塞进胸口带纽扣的外兜儿里——这是陆鸿发明的新玩意儿,找块布在合适的位置缝上,挂个搭扣,就成了一个小口袋,装点儿零碎东西还是颇有方便之处。
现在副都护侍卫队已经统一配备了这种颇为实用的口袋,都是他媳妇儿范绿桐和王正的婆娘李杏儿一针一线给缝上去的!
一想到自己的媳妇儿,胡小五就又是喜欢,又是害怕,而且会没来由地感觉到一阵腰腿酸软,哪怕是天上再毒的日头,他的肚皮上都是冷冰冰的,或许这就是所谓的“被掏空了身子”罢……
胡小五已经在琢磨着找个由头,让鸿哥给他派份外差了……
这时他们一队人在巷口一转,已经上了主道,不远处忽然锣鼓喧天,长街两边的人们纷纷打开门窗来观瞧,只见数百名黑压压的城防骑兵簇拥着一名身材异常魁梧的大将,正从北面缓缓走来。
那个人群中铁塔般的大将正是成凹斗。
那成凹斗骑着一头驯牛,顾盼神飞、洋洋自得,手里举着二丈二的一支旗杆,那旗杆的顶头戳在空中,晃晃悠悠地挂着一具已经被鞭挞得没有半分人样的尸体。
不一会大队人马从陆鸿他们身前经过,成凹斗也显然瞧见了这一行人,连忙将那旗杆夹在腋下,乐呵呵地向陆鸿拱手作礼。
陆鸿也是微笑点头,伸手让他自便,双方隔着半条街打招呼,虽然同样客气有礼,却都没有在大街上碰面的意思……
这平州城仍然是一片泽国,几人兜兜转转,走过几条街巷之后,就都没了再逛的心思——虽然此时已经撤销了戒严,但是因为淹水的关系,平州城里依然是冷冷清清,并不比前几日要好多少,甚至还更加不如。
从海
上卸到平州港的货物也都暂时积压在了地势较高的货仓里,并没有运进城来,因此市面上好多买卖家都已经断了货源,干脆闭了铺子歇业。
陆鸿暗叹一声,城内是这么个光景,却不知城外怎样了,会不会耽误了秋收……可是再一想便又释然了——平州四围所有的洼地都没种上庄稼,因为是盐碱地……
既然没甚么可看的了,他们便掉头回仁贵坊归德巷的副都护府去。
一行人刚刚进门,留守在家的王正便立即在门口接住了他们,并且把头伸到归德巷里左右探了探,才低声说:“鸿哥,喜子和周掌柜带着朱大东家回来了!”
陆鸿大喜,连忙甩蹬下马,将马鞭随手向后一抛,问道:“人呢,在哪?”
王正一面在前指路一面说道:“就在会客厅里……”
三流子俯身捞住了陆鸿的马鞭,当即下令布哨关防,身后六名侍卫轰然领命,哗啦啦下了马,在副都护府大门前后都立了岗哨,其他无名侍卫也闻讯赶来,各自按鞘捉刀,神情肃杀地在会客厅四周散布巡视。
这一番阵仗唬得门房中的老羊头儿一个劲儿地往下缩,他也是首次领略到了他们家陆相公的军纪军法,也是首次想起来,原来他的主家还是个冲锋陷阵的将军……
陆鸿踩着庭院当中的砖桥大步流星地赶到会客厅下,朱胤早就带着周掌柜以及另外两名伴当闻声而出,远远地便向他深深作揖。
他一声爽快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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