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宿将,令人敬重,却何故兴无名之兵?今日大败,还有甚么话说!”
那数十名新罗军大怒,都打算上前动手,却被朴仲忧和金仁汶拦了下来。
朴仲忧看着陆鸿大义凛然,临危不惧的样子,想到自己的确是领兵犯境,又遭此大败,顿时满面羞惭之色,摇摇头叹道:“败军之将,无话可说!只是无面目再见国王,将军要杀便杀,不必再问。”
他久已不在新罗高层,因此尚且不知对面这人正是刚刚扫灭高句丽五部的,大周安东都护府副都护!
朴仲忧意志颓丧,的确是一心求死,不想多说。旁边的金仁汶却忽然问道:“阁下就是周国的安东副都护,陆鸿将军?”
陆鸿点头道:“我就是!”
朴仲忧听了一惊,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年轻将军。
他过去倒是跟大周的安东都护打过交道,当时率军与他的新罗大军对垒的,还是安东的第一任汉人都护,名字叫做裴征!
却没想到时移世易,昔日与他交手、陈兵鸭绿水的那位,号称“天下兵道独居其半”的裴征,此时已经换成了一位毛头小子……
这个世界已经变化得太多了……
这时贺高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伸手指着陆鸿傲然说道:“朴老头儿,我们陆副都护就是率领五十骑连踏你二十六座营盘的那位,怎么样,输得服气吗?”
闻此一言,朴仲忧和金仁汶都是一惊诧不已,朴老将
军是根本想不到,冲破他营盘的原来只有五十骑,带头的还是一位这么年轻的将军……
他顿时愧悔交加,忍不住长叹一声:“看来我真是老了!”
而金仁汶没想到的是,他们新罗十万大军,居然是这样败的!五十骑连踏二十六营,这到底是朴将军真的已经昏聩无能到如此地步了,还是周国的军队果然是强大到无法战胜的?
他的心中不禁开始为新罗感到悲哀——这支举全国之力而凑成的十万大军、这位被无数人寄以厚望的耆宿老帅,竟然被区区五十骑给打败了!
这样孱弱的力量,还谈甚么进兵中原、问鼎天下?
而那些尚在睡梦之中,且不知兵败消息的人们,在得知此时以后,又会是甚么样的心情?可能真正会向他这般反思的人,不会很多……
他能想到的,会有因为希望破灭而无比失落的、有无法置信的、有难以接受事实而崩溃的,当然,还有幸灾乐祸说风凉话的!
而且最后一种人,绝对不在少数。
仅从这一点上,就已经能看出新罗的悲哀……
更让他悲哀的是,他甚么也做不了,整个国家都被他那个狂妄自大、不可一世的哥哥把持着。
而他的哥哥,还很年轻,身体很健康,至少还能活三十年!
但是新罗却不知道还能保存几年……
陆鸿看着面前的两位,竟犯起难来,他不知是该放了这些人呢,还是暂时俘虏着。甚至连后面该继续前进,还是撤兵,都没有头绪……
因为他原本打算的,只是吃掉新罗大军的一部,一万人或者两万人,使其大伤元气、不敢再来进犯便是。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局势会演变到这步田地,现在不仅新罗十万大军土崩瓦解,自己还平白得了两万多降兵,兵力一下子增加到近四万人……
这就让人纠结了!
继续打?好像没甚么不可以。
但是打到何处,又完全没个目标……
虽然看上去打到哪算哪,也算是一个好办法,但是陆鸿打心底里总感觉毛毛躁躁的,这种没准备的仗,即便利益再大、优势再强,他也不想去打!
再说了,现在那些投降的士兵能有几成能用、会不会有异心,还是个未知数。
另外,平壤城有没有储存四万大军劳师远征的足够粮草,后续的补给能不能及时地接应上来,前方新罗还有多少兵力,如果敌军据城死守怎么办——他总不能将所有精力全都耗在这块地方罢?
所以他在皱着眉踌躇了一番,便在心里果断地决定撤军!
但是他没有直接说出来,因为即便撤军,也决不能是现在!
如今士气正盛,能多捡些便宜也是好的。
他突然站起身,下令道:“这几个人先押着,全军——就地安营扎寨,陈三流带两千兵马向前查探敌情!”
贺高与陈三流同时领命,那些原本嘻嘻哈哈围观的安东军立即便好似变了一批人一般,如狼似虎地涌了上来,那些新罗军尚未来得及反抗,便被统统缴了械,按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