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贽显然没明白,为甚么要去安西,便有些天真地问道:“难道不是去韩城投奔皇爷爷吗?我听说大伯和三叔都在那里,陆帅带的兵!陆帅能打过姜炎,咱们去韩城好不好?”
他一生没出过神都,最多也就是在京郊玩耍。这一次迫不得已颠沛流离,吃尽了苦头,早已不堪忍受了!
再加上他听说,安西就是汉蛮杂居的苦寒之地,常年与吐蕃、黠戛斯、回鹘几家征战,稍不留意就会受到死亡的威胁,哪里敢去?
王睿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硬邦邦地说道:“陆鸿那种小娃娃哪里会带兵?可笑陈州王居然将兵权交给他,早晚还不是被南唐人杀死!殿下可是大周皇家血脉,怎可以身犯险?”
他的儿子王晖跟在身后,听见陆鸿这个名字,眼中登时闪过一抹浓浓的杀意。
李贽半晌没了声音,自临泉王死后,他也失了主心骨,一切只能听从王总管的安排。
可是这一次,他隐隐觉得,这王睿的安排很有问题……
他嗫嚅了几声,终于鼓起勇气问道:“可是……王总管,咱们的兵马好像不多了罢?”
王睿冷笑一声,傲然道:“安西龙武军与我龙武卫是源出一家,他司马巽要是能从龙武军之中带走一人,我便不姓王!”
一直守在李贽身边的方司马闻言不禁愕然侧目,他在临泉王府任职,也是临泉王的心腹。自打临泉王被刺之后,他便继续守着李贽,但是他在临泉王府之中这么久,王爷从来也不瞒他甚么事,却从没听过王睿还有这张底牌!
那就只有一
个可能——即便是临泉王,也不知道王睿居然还控制着安西龙武军……
想到这一点,纵然这盛夏闷热,但是他的心底里依旧冒出了丝丝寒意。
就在此时,他突然感到背后一道锐利的目光扫过,他下意识地回头望去,只见那王晖正歪着脑袋,冷冷地注视着自己,并且裂开嘴,露出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李贽终于无话可说,过了一会儿,竟然在车中抽泣起来。
王睿听得心烦意燥,忍不住对自己的长子,也是仅剩的儿子使了个眼色。
王晖当即会意,驰马走到车厢的另一侧,对着孔洞寒声道:“小贽,你在害怕吗?要不要晖哥上车陪你说说话?”
车中的哭泣声戛然而止,接着便听见车中牙关打颤的声响,同时李贽颤抖而带着哭腔的着声音说道:“不……不不不用,晖哥你别上来!”
王晖的嘴角挂着一丝冷酷而残忍的笑容,伸手便要掀开车帘。
方司马见状怒喝道:“王晖,你要吓着殿下吗?”
王晖的手停在了空中,漠然注视着方司马,却见对方也怒气冲冲地瞪着自己,竟是毫无惧色。
他淡淡一笑,缓缓地收回手来,满不在意地道:“和小孩子玩玩,何必当真?”
方司马见他收手,哼了一声,便不再理会。
谁知道他还没转过头去,眼角的余光却见到寒光一闪,耳边听见王晖尖厉地大叫:“去死!!你这个废物凭甚么这样和我说话!!!”
方司马的手尚未摸到自己的剑柄之上,便感到后颈一阵凉意,然后“扑通”一声栽下马来,便再也没有任何知觉了。
王晖见一刀砍死了他,忽然发出一声狂躁的大笑,同时一跃下马,举着刀在方司马的尸体上疯狂地切割着,口中还不停地自言自语:“你瞪我!你瞪我!你瞪我……”
王睿见自己的儿子有些痴狂,皱了皱眉,喝阻道:“行了,上马赶路!”
王晖手中的横刀猛然一顿,直起腰抹了一把溅了满脸的鲜血,长吁了一口气,好像个没事人一般重新回到了马上。
他上马后将横刀在鞍鞯边上一挂,敲了敲车厢,笑嘻嘻地说道:“小贽,晖哥帮你把那个聒噪的家伙宰了,你谢不谢我?”
此时的他满脸血污,就连说出的话都让人感到阴森可怖,自己却仿佛浑然不知。
李贽一直没有吭声,突然从车中传出一股屎尿的臊臭味道,王晖急赶两步,伸手将帘门一掀,只见李贽脸色青白,已经瘫倒在了车里,浑身轻微地抽搐着,下身满是粪水污渍,散发着一阵阵的恶臭。
没想到竟被吓得失了禁……
王睿见了连忙传唤军医,同时向王晖叱喝道:“以后不准吓他了,万一吓死了怎么办?”
王晖勉勉强强地应了一声,阴冷的目光左右扫了一眼,待看见大家一个个苍白的脸色,不禁又得意地尖声大笑了起来。
……
……
又过了两日,司马巽终于千里迢迢从安西赶到龙门。
但是就好像王睿预料的那样,他除了几百名亲兵,根本连半个龙武军也没能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