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情形是:右武卫、左右威卫还在新安县,刚刚大败了武氏诸王的大军——这一仗蹊跷得很,打得十分漂亮,但是没人知道是谁在指挥。另外禁军神武卫在城东洛水大营、羽林卫在西苑驻扎。”陈三流咧开嘴,咬了咬腮帮子,露出了那口豁牙。
跟他一道儿来的胡小五,还有邓波、李长山等人,都忍不住直撮牙花子——这实在是太棘手了!
陆鸿虽然打仗胜多败少,而且往往绝处逢生,但终究是人非神,这些人纵然对他极尽信服,却也想不出现在的情势之下,有何解决之道。
况且即便是他们手中的这些人,也都是四面八方拼凑来的,两支主力安东军与广州军甚至都尚未赶到,他们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任何可行之计来。
自打陈三流开始陈述的那一刻起,陆鸿的脑筋就开始飞快地转动起来。
他一面整合信息,一面分析、判断,但是敌我双方的实力对比过于悬殊,即便是各个击破,也有相当大的难度。
况且他现在手中只有陈三流的六千人,加上邓波的五千余人,还有等在偃师的三千红袖军,加起来一万四千人,哪怕仅仅面对洛水大营的四万神策军,都是败多胜少的局面……
他背靠在粗木扎排的寨墙上面,眼望着逐渐光明的天色,忽然下令道:“先撤往偃师,与红袖军会合,下令江庆、赵大成、侯义集体向偃师靠拢!”
邓波奇道:“怎么,不打吗?”
他以为情势紧急,陆鸿肯定会抓住新安县三卫不曾回援的空隙,争取打下洛水大营或者西苑的其中一支,以减轻花小侯坚守郭城的压力。
谁知道讨论了半天,却得到了一个撤退的命令。
陆鸿摇头道:“在弄清楚敌军统帅之前,不好打。所谓一事不劳二主,敌军在神都外围的统帅,肯定就是在新安指挥歼灭诸王大军的那位,可是咱们连此人是谁都不知道,知己而不知彼,战无可战。”
邓波有些着恼,站起来道:“那还怎么打?兵力不足,情报有限——陈兄弟我可没有埋怨你的意思啊——总之这一仗怎么看都没有胜算嘛!”
陈三流干笑两声,却不搭话,虽然不大情愿,不过心中也不得不对他的看法表示赞同。
于是大伙儿的心情都有些低落,一齐将目光聚到陆鸿的身上,盼望他能有奇计破敌。
谁知陆鸿耸耸肩,笑了笑说:“确实没有胜算,不过我们可以使个‘拖’字决,拖到探清敌军主帅,拖到安东、广州兵赶到,拖到出现胜机。没有办法的办法,就是走一步看一步,现在一切都言之尚早。”
陈三流点点头,忽然问道:“鸿哥,你看这人会不会是王兖?据我所知,陈州王手下只有这么一位大将够看的,余下那些玩意儿都不成事。”
他自打跟着陆鸿参军以来,数年之间也算是身经百战了。从青州打过泗水,扫过塞北、平过新罗,还在姜炎的眼皮子底下蹲过臭水沟。
因此陈州王手下那些所谓的将军校尉
们,他还真不用放在眼里。
谁知胡小五在旁边摇摇头,笃定地道:“不会是王兖!他肯定要带兵把守内城,而且如果是他,也不用遮遮掩掩,平白减了声势。”
陆鸿道:“不错,最关键的是,从击败诸王大军的情形来看,此人用兵比王兖要老辣高明得多。”
陈三流深以为然。
几人又商议了一阵,也没得出甚么结果,只好依从之前的计划,全军向偃师撤退。
可是,就在大军踏上撤退的途中,陆鸿却遇到了最意想不到,也最不愿意发生的事情!
当天中午,大军到达偃师城外三十多里的长林堡,便安营休息,让士兵吃晌午。
这长林堡只是偃师城外一座普普通通的集镇,只有七十余户,坐落在一片山洼之地,左右便是地形低矮却连绵甚长的山丘。
一条官道由西向东,从神都方向一路延伸而来,正好将长林堡分成南北两片聚集处,然后穿过山谷,一路往偃师而去。
这个堡子,就是神都与偃师连接线上毫不起眼的一点。
军队就在长林堡外围一处相对宽阔的空地上,驻扎造饭。
也不知是甚么缘由,陆鸿自打起兵撤往偃师开始,便一路心神不宁,似乎总感觉漏掉了一些重要的东西。
他曾经用天机推演论反复推算,结果都是“暂无攸”,骑在马上与李嫣两人从头至尾清点盘算了一遍,也依旧未能找到问题的症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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