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光晕,落在其肩膀之上,显得他伟岸的身躯有一种饱经沧桑之感。他嘴角边的络腮胡茬,夹杂着些许白色,在夕阳中弱弱地反着光。一双混沌的眼睛下,是深深的黑眼圈。
看样子,这家伙如果不喝酒,估计根本睡不着觉。
郭搏雄才二十四,此刻他脸上的表情和精神状态,却憔悴得像个四十二岁的男人,除了他强健的体魄和过硬地身体素质,还稍微可以让人感受到一丝年轻的气息。
刘戎道:“如果我早一点知道这些知识,继续挂着秤砣练习,说不定也可以做到。”
“嗯,如果再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我相信你能做到。”郭搏雄点点头,眼眸下扫,看向刘戎正在流血的右手,“但你我的约定,是三天。明天一早,我就会去跟你父亲说明情况。”
刘戎听他讲头一句话的时候。眼中还有一丝惊喜掠过,正以为他有所松动之际,怎知其话锋一转,居然变成……
“为什么是明天?你不是说给我三天时间吗?你一个男人,岂可言而无信?”
郭搏雄双手抱胸,站在刘戎身侧,胡茬中的嘴唇一咧。笑得有些狡黠。“我只说了给你三天,并没有说,第三天我什么时候去告诉你父亲。”
“你……”刘戎气得哑口无言。立在原地,呼呼喘气。
郭搏雄看着她,嘿嘿笑了出来,眼角处的鱼尾纹。让他浑浊不清的眼眸,看上去很有成熟的韵味。
他伸臂按住刘戎的肩膀。大掌很有分量地捏了捏,“你的右手已经负担不起你继续练习,若我再给你一天时间,你的手指就要废了。”
郭搏雄一席话。说得语调平平,语气淡淡,却还是让刘戎紧咬下唇。眼眶中胀热难忍。
她低下头颅,暗自隐忍住心中的百感交集。化作泪水倾泻出来。
郭搏雄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无须再自责。
有男人的地方,就有争斗。
即使不是因为你,我们也有要上战场的那一天。
到时只不过是换了一个时间和地点罢了。
你是一个好姑娘,留下来,作为我们回程的希望。”
斜阳的最后一丝光线,在天边消失殆尽的时候,郭搏雄走了。
刘戎依然站在校场中央,四周已经逐渐暗了下来。
值班的小兵,吃过晚饭,开始将校场周围的火盆,逐一点上火把。
他走过刘戎身边的时候,忍不住看她一眼。
刘戎依旧垂头站在原地。
很快,漆黑的校场,又星星点点地燃起了些许亮光,但这些稀疏的火光,根本不足以照亮远处的箭靶。
不知过了多久,谢瑜来了。
刘戎看到他眉头拧得紧紧的,眼神像是极担心自己。
刘戎不喜欢他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好像自己很没用似的,就像一个废人,除了让人担心,一点贡献都没有。
“你怎么来了?”
“郭兄让我来的。他说你的手受伤了。”
谢瑜说话间,已经擅自牵起了刘戎的右手。
刘戎看到他眉心一跳,“怎么练到这等程度?你也太不爱惜自己了!怎么说也是个姑娘家,你当自己是铁打的吗?”
谢瑜嘴上说得严厉,给她包扎的动作却很是温柔,刘戎几乎感觉不到痛,他就已经处理完了。
然后谢瑜几乎不假思索地牵起她的手腕,“跟我回去。”
“我不回去。”刘戎的眼神没有聚焦,盯着一处不远不近的地面,“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待会儿再回去。”
谢瑜望着她,欲言又止,犹豫了好长一会儿,才放开她的手腕,“那我先回去了。你也别呆太长时间,老史还给你留了饭呢。”
“嗯。”
刘戎低答一声,大脑中一片虚无地看着谢瑜转身,一步一回头地离开了校场。
四周再次安静下来。
刘戎侧头,望向远处的箭靶。
古代不比现代,晚上就真的是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即使校场边沿有几处火把照亮着四周,但远处的箭靶,也只能凭印象依稀瞧见一点轮廓。
想晚上练习,基本是不可能的了。
刘戎抬头看天。
夜空中,繁星布满天幕,是现代可遇而不可求的美景。
刘戎很快找到了那颗明亮耀眼如钻石般璀璨的北极星。
自己只有一个晚上的时间。
即使练习不了,也总该做点什么……
一个晚上,可以改变很多事情!
刘戎转过身,双腿分立在划线之后,深深看向远处模糊不清地箭靶,慢慢闭上了眼睛。(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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