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中午时分,远远地就看见了一个隘口,高耸着一座三层关口。青崖关前宽敞的平地上,扎满了营帐。营地里,刁斗里站着一个弯弓搭箭的军士。一杆“廉”字大旗迎风猎猎,周扬的心里顿时激动起来。
辕门外,几个军士拦住了三人,周扬跳下马来:“青崖关守将可是廉浩军将军?”
军士点点头,周扬便笑道:“麻烦军爷通传廉将军一声,就说他儿子来了!”
“廉将军的公子?”军士上下看了看:“稍等!”一个军士便跑进营地,另外几个军士依然警惕地戒备着。
一会儿,一身盔甲的廉浩军急匆匆地过来,头盔上的红缨还迎风飘动,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终于看见廉浩军,周扬笑嘻嘻地叫道:“爹爹!”
廉浩军走进了,仔细地看了看周扬:“真是我儿子,怎么长这么大了!一年不见,居然有这么大的变化!这两位是?”
“这是春桃,这是夏荷,跟儿子一起过来的。沿途要不是她俩贴身保护,很有可能儿子难得见到爹爹的!”
这么高深的功夫,还要我们保护?就不知道这个少爷搞什么鬼?春桃和夏荷对视一眼,心里很不舒服的。
“谢谢你们了!”廉浩军拍拍周扬的肩膀,牵着他的手:“走,进去再说!”
看得出廉浩军脸上的高兴是发自内心的,让周扬激动不已。
青崖关是雅蒙边境最前沿的关口,也是最重要的。这里的将士不足四千人,经常受到大蒙的攻击和偷袭。廉浩军被贬,镇守青崖关,而今年五月雅蒙再次开战,历时数月,所以这里的战况想想就知道是多么的艰苦的。
进了营帐,廉浩军摘取头盔,周扬发现爹爹的两鬓已经有了华发,三十岁不到啊!周扬内心里忍不住心酸。廉浩军越来越硬朗的脸上,显得那么的坚毅,有这样的爹爹,周扬不感到崇拜才怪!
“家里还好吧?”一坐下来,廉浩军就急切地问道。
“不好!”周扬道。
廉浩军也明白,夫人被自己休了,蝉儿也被自己赶出门去,随着军饷的降低,府中也只能保证几个仆人的开销,所以家里的情况是可以想见的。
见廉浩军沉思着,他可能也时常在反思着自己的决定。
“儿子回到府中,娘亲和蝉儿姐姐也不见了,除了三个仆人和管家二爷爷之外,就没有了其他人,不仅没有生机,反而显得十分的凋蔽,儿子好心酸的。”说起这些,周扬还是忍不住心酸:“其实儿子离家,实在有不得已的苦衷,娘亲、蝉儿姐姐、二爷爷也是百般劝阻。不想一年之后,家境竟改变成这样,这也是儿子没有想到的。”
廉浩军还在沉思着,一句话也不说。
周扬试探道:“爹爹,你有没有想过把娘亲和蝉儿姐姐找回来?”
“啊!”廉浩军一愣,随即又沉闷着。
周扬一看有底:“你想,娘亲和蝉儿姐姐净身出门,她们能去哪里?就算是她们要回到无极娘家,岂不是要乞讨回去?不管怎么说,她们都是你的亲人,蝉儿姐姐更是你的亲女儿,是你和娘亲的骨肉。她们出了府,会吃什么样的苦,我们能想见吗?蝉儿姐姐从小衣食无忧的,如今……”
“你别说了!”廉浩军还是无法想象,当初自己的一个决定,竟然会改变两个最亲的人的命运,他不后悔才怪。
“儿子今天过来,也就是要跟爹爹商量这件事的。是不是把娘亲和蝉儿姐姐找到,把她俩接回来?”
廉浩军用手背擦了擦泪水:“她俩肯定是伤心不已,只怕是难得回来了!”
“只要有这个决心,我想娘亲和蝉儿姐姐还是舍不得你的。”周扬心里暗笑,都已经接回来了,你还不知道吧?“你说你还愿意接她们回来吗?然后咱们一家人过着快乐、牵挂的温馨日子!”
廉浩军点点头:“我廉浩军一辈子,可能最后悔的事情,就是这件事了!”
“既然爹爹有这个意思,那最好不过了!”周扬笑道。
廉浩军奇怪地看着周扬:“儿子,你什么意思啊?”
“不瞒爹爹,儿子回来之后,亲自去了无极县,跟娘亲和蝉儿姐姐说尽了好话,才把她俩和小翠姐接回府里的。”
廉浩军站起来:“你接回来了?”